這邊的鞠安堂院子裏,雖說顧玨已經帶著衛姝走了,可宛茉心裏卻仍然有些不安。
塔娜的話句句可誅心,隻是這些事姝兒隻怕不會開口問,顧玨也就更不會主動解釋了。
這兩個人,也是被命運的紅繩戲弄著罷。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眼下身邊也沒有可以放心使喚出去的丫頭,她便隻好先作罷。
屋子裏的燈全數點亮了,並沒有看見煙氣,這她放下些心了。
今夜怕是沒有機會進去守著了。
她站在院子當中又等了一會,一邊的兩個丫頭先看不過去了。
“夫人,要不咱們去廂房裏坐坐吧,我去端個火盆來,再沏壺熱茶,夫人也好暖和暖和。”
清平向來低調懂事,辦事也很穩妥,日後許多事怕都要指著她了。
“清平你和什麼稀泥?”原本站在後頭的言琪丫頭再也憋不住了,幾步上前,義憤填膺的樣子,“夫人,您何必這樣忍讓,王爺分明就更想要您陪在身邊。”
宛茉轉過身製止了她,聲音很輕卻很有理由,“大院子裏當差,事事要留意當心,記住,任何輕率的話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即便自己不要緊,也要想著父母家人。”
她現在說起這樣的話倒是信手拈來,以往也想言琪這樣大大咧咧,從家裏出事之後才開始深刻地感受到,當一個人身處漩渦的中心,能做的也什麼時候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言琪被夫人這樣的話一唬,瞬間有些心悸起來,都說夫人家裏的事與王妃有關,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了。
隻是,做人若事事都要這樣委屈自己,還有什麼可活得了。
宛茉見兩個丫頭的臉都有些凍紅了,便不再堅持了,交代了兩個人分別去取火盆和熱水,今夜怕是沒希望了,倒不如洗洗早些休息,明早再接班好了。
三個人正要往右手邊的廂房走,正堂的門砰一下叫人從裏麵拉開了。
最先走出來的是先前那個被打了的阿木爾,她臉上的巴掌印已經褪去了,隻是仍還紅紅腫腫的一大片。
衛姝這次是真的氣毒了,能克製著不拔劍斬人怕就已經是最大的慈悲了。
此事可真是越回想越後怕。
阿木爾的眉頭皺著,眼底裏似乎有一絲不屑,看見她們也不作聲,隻站在外頭。
接著,那個叫烏日娜的丫頭也出來了。
難道孟離的熱病加重了?
宛茉停下了腳步,站在廂房的門外,心裏盤算著如果真的病情嚴重的要不要叫人去請劉大夫過來。
還沒思考好,就看見塔娜的身影也出來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穿著素白的衣裳,讓宛茉常常能想起她剛進府的那段時間,一頭烏黑的發絲隨意的散在身後,搭配著身上潔白的傳統服飾和頭上的繁雜又華麗的頭飾,一雙羊皮靴更是顯得英氣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