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她安全無恙後,韓厲辭的神情一冷,眼眸中浮上了一層嗜血的光亮。
常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他,百分百明白歐陽詩詩剛才的話,她並不是一時意氣。而是現在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要是不把那個殺手找出來,恐怕他們都很難擺脫現在的危機。更何況,這個孤兒院中,可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孩子。
到底是誰,竟然能查到這個地方,並且一路跟蹤過來?
韓厲辭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這一路並沒有任何跡象,他一向很小心,到底是哪個地方出現了疏漏……
腦中想著這些事,他的身體可沒閑著。隻見他一躬身,反手拔出插在腰間的瑞士軍刀。這段時間被停職,他的槍支也都上交了,此時全身上下也就這麼一件常年用慣的武器。
院子中一時安靜下來,許是秦阿姨跑去安撫了孩子們,這時候連一聲雜音都沒有。
歐陽詩詩屏住呼吸,緊緊貼著牆根。她的心髒還在狂跳,剛才的一瞬間,她幾乎有了絕望的感覺。
如果、如果小布丁在她麵前出事……那她恐怕真的會崩潰。
好在她趕上了……她的手臂緊了緊,抱緊了懷中這小小的、柔軟的身體,那溫暖充實的感覺,讓她的眼睛莫名地一熱。
這孩子也確實乖巧異常,在她懷中不哭不鬧,隻是一雙軟乎乎的小手緊緊捏著她身前的衣服,像是這樣就能萬事大吉一般。
歐陽詩詩低下頭,輕輕在布丁頭發上吻了一下,那軟軟的頭發像是羽毛一般,騷動著她的心。她拍了拍布丁的背,然後輕輕掰開他的手指,把他放在這個位置的死角上。
布丁也不反抗,他乖乖地靠著牆角,一動不動地縮成一團。
歐陽詩詩像貓一般輕盈地竄了出去,她身上並沒有武器。然而白天她們離開時,她隨意掃了一眼,注意到院子中靠右的地方晾了衣服。
她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移動了過去,按著記憶中的方位探手摸了摸,果然碰到尼慕容製成的晾衣繩。她探手把晾衣繩解下,一圈一圈纏繞在手掌上。又取過一個晾衣鉤綁在繩子一端,一個簡易的繩勾就做成了。
她並沒有聽到韓厲辭的動靜,看來他也和她一樣,打算以靜製動。
就這麼潛伏在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聲細碎到幾乎可以忽略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那裏!
她猛地抬手甩出了繩勾,繩上傳來的阻滯感明白地告訴她,鉤子正中目標!
很好!
歐陽詩詩咬著嘴唇,冷冷一笑,她手上用力猛地一扯,隻聽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傳來,緊接著就傳來肢體碰撞的聲音。
看來韓厲辭也抓住了這次機會……
歐陽詩詩握緊繩勾,時不時扯一下,同時換著方向圓圈式走動著,讓對方不能確定她所在的方位,一點點地收緊了繩勾。
從大廳中透出來的一絲燈光可以看到,黑暗中有兩個人影正激烈地打鬥著。很明顯其中一人占了上風,另外一人似乎被什麼纏住了般,每到關鍵時刻,動作總是會緩上一緩。
韓厲辭手中的軍刀寒光閃閃,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中,依舊顯出讓人心驚的冰冷殺氣來。這把刀跟隨他多年,早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般,此時在他掌中,就仿佛遊魚在水中一般自在。
刀刃旋轉著,帶著隱隱的低嘯聲自上而下疾速刺向半跪在地上的殺手。
在剛才的交手中他已經知道,這個殺手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除了他偶爾的動作節奏有些淩亂外,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男人的身手很不錯。
即使是經過了嚴酷訓練的韓厲辭也無法與之相比,要不是因為這個人被莫名的東西纏住了,恐怕韓厲辭早就敗在他手上了。
也正因為如此,韓厲辭才不留一絲喘息的機會給對方,迅猛的動作仿佛狂風暴雨一般,手中的利刃更是如跗骨之蛆般緊緊纏繞著對方不放。
畢竟,盡管對方現在處於下風,但他手中還握著槍!
韓厲辭現在竭盡全力能做到的,不過是讓他無暇使用那把槍。否則,一旦他有了一絲空隙,死的人就會是他韓厲辭了!更有歐陽詩詩和這孤兒院那麼多無辜的孩子!
不能輸……死都不能輸!
韓厲辭咬緊牙關,狠狠一腳踢出,直掃對方的下盤。他的腳剛踢到那人的腳踝部,那人的身體就像是有自動反應一樣,一個側身就躲開了他的攻擊。但這一下也並不是毫無作用,至少逼得對方身子微微歪了一點。
韓厲辭沒有停頓,緊接著又是三刀連刺他的頭部、肩膀、腹部,銀光連連閃動,那人隻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這利刃所傷。
而一旦受傷,那此時膠著的形勢就會立刻變化。
雙方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韓厲辭緊緊相逼,那人也是寸土不讓。
就在他們不分上下你來我往的時候,突然,那人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