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雪日(1 / 2)

白雪如鵝毛般紛揚灑落。窗外,宮殿、回廊、樹梢、地麵都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軒閣裏射入一地清輝,微甜的氣息從四角上的暖爐傾溢而出。

大半月過去了——這段日子裏,說平靜也平靜,要說不平靜也不平靜。

慶功宴一夜過,翌日清晨便傳出了郝連穆當夜自縊於王府的消息。其餘叛黨也在數日內,斬首的斬首,株連的株連。

一夜之間,祁國權重的二王被除,大勢不再。雖然朝堂上不再有任何風聲傳出,老王似乎在短暫的心神大傷後仍舊凜凜於朝堂之上,但倘若老王一旦駕崩,郝連成將繼承大統卻是眾人心照不宣之事。

一切,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然王庭內定,這庭藩之爭也逐漸浮於麵上。鎮遠侯虎視眈眈,覬覦王庭上位已是人盡皆知。逼宮當夜,若不是郝連成日夜兼程趕至京都,短時間內集結出眾兵馬,當場震懾住滿庭的亂黨伏兵,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她從來都以為,能坐到那上位之人,必是有某些特質是常人無法企及的。

親曆了這一幕幕爭鬥,看得是更為真切了。

郝連穆與郝連靖為奪上位,私下裏早就與鎮遠侯、留國、鄴國的勢力暗中勾結。他們企圖利用藩王或是他國的勢力,壯大自身的奪權之勢。但反過來,鎮遠侯和其餘二國又何嚐不是如此算計。

慶功宴上,郝連穆與郝連靖都如此迫不及待地放手一搏,其中原因,除了按壓已久的熊熊野心,怕是還有後方勢力的慫恿推動吧。

郝連成曾說過,鎮遠侯為人狡詐,心思縝密。這回她算是見識了——想來,當夜無論郝連穆和郝連靖誰人勝出,於鎮遠侯都是更進一步。二人若敗,鎮遠侯卻不會因此倒勢。充其量是原地踏步,再作觀望。盡管郝連成此番平了亂,可二王被除,王庭內部勢必有所動亂,人心必然有所浮動,總總狀況對鎮遠侯等勢力來說絕對是好事了……

而鎮遠侯膽敢走動至這一步,怕也是準備得差不多了……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理,決勝千裏的老王又怎會看不透徹!

巧心設局,忍痛割愛,說到底,就是為了祁國上下的安寧。與其說,老王偏愛郝連成,不如說,郝連成的心胸、能力的確遠在他王之上。更或者,老王從來都清楚諸王的才德心性。

這王當得,真是不易……

“小姐仔細冷到了。”蓮侍放下盛了熱湯的大碗,關切地走到窗邊。

“哦。”目光從窗外雪景收回,唯墨搓了搓微紅的雙手。

祁國的冬日還真冷。窗邊一小會兒,人都將僵硬了。唉,也難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生於暖晴的尚國,身子骨自然比不得祁國的姑娘經吹。尚國冬日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祁國深秋的溫度。眼下入了冬,幾場雪下來她幾乎不敢往外走。

隻是,這雪也太大了。足足下了三日,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眼下的日子,她該如何打發了去才是?

慶功宴一夜後,她就沒在搭理郝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