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兒,你終於醒了,可把為娘給嚇壞了!”
薑橙在娘親溫暖的聲音中,緩緩地睜開雙眼,噙著淚水哽咽道:
“娘!徐先生他……”
話未完,薑橙一頭紮進了娘親的懷裏。
昨日割頸拋頭的一幕,對於十五歲的孩子來,著實有些沉重,但薑橙已在心中暗暗起誓,今後決不再意氣用事。
“橙兒,昨日之事為父已經知曉。”
薑父壓低了聲線,緩步走進房間,薑母埋怨地盯著丈夫,責怪他不會挑選時機,但薑父仍然自顧自地講著:
“那狼兵未取你性命,皆因你是我鬼匠薑湛的兒子,故而給了為父幾分薄麵。”
薑家工坊,不僅擅造機關木甲,更是精通冶金製鐵,四海城的阿卑駐軍,盤算著他日戰火再燒之時,拉攏薑家為其效力,因此,阿卑族雖然在四海城暴內陵外,卻從來沒有為難過薑家。
薑湛的脾氣,薑母最為清楚,她知道薑湛若是再下去,那便有嘮叨不完的道理,於是打斷了薑湛的講話,道:
“好啦,橙兒還沒恢複呢!黎兒,今休學,陪你哥哥出去散散心。”
聞言,薑九黎的臉蛋樂開了花,拉上哥哥就向門外蹦躂而去。
“徐先生枉死一事,萬不得再去過問!”
薑湛不肯罷休地朝門外呼喊著,旋即又埋怨薑母道:“這兩個孩子,遲早得讓你寵壞!”
“哥,你剛才沒有應承爹爹,是不是打算暗中調查告密之人?”薑九黎眨巴著燦若繁星的眼眸,俏皮地望向哥哥,宛若婀娜多啄精靈。
“嗯,我勢要將那告密之人公之於眾。”
薑橙略有所思道:“線索應該要從書院內查起,但今休學,我們先去市坊轉轉,準備一些東西。”
市坊入口,一位盲眼的老叟席地而坐,扯著老煙嗓繪聲繪色道:
“四海城周圍群湖環繞,大湖泊彼此相連,形成大片澤地,澤地中以五大湖為主要據點,分布著眾多水寨,合稱五湖水寨。”
聞言五湖水寨,路人紛紛駐足,隨即向盲老叟圍聚而去。
盲老叟點燃煙鬥,接著道:
“當年寧王被‘吃、喝、嫖、賭、抽’五人刺殺,王府一眾精英追殺五人至四海城,五人躲入五湖水寨,寧王府眾人進入澤地搜捕,還未覓得水寨蹤影,卻已全軍覆沒,你們可知道緣由?”
薑橙上前一步道:
“因為五湖水寨座落赤澤,作為南北水閱樞紐,湖麵商船遍布、舳艫千裏,五湖水寨又以船為寨,加之澤內瘴氣重生,尋人自然不易。並且,五湖水寨善於使毒,殺人於無形不過是雕蟲技。”
“兄弟,得不錯!”
盲老叟輕聲笑道:“雖然這四海城如今易主阿卑,但那阿卑狗族向來恃強淩弱,根本不敢動五湖水寨分毫。”
“哪來的瞎老頭在這愚弄百姓?”話音未落,一柄開山巨斧從遠處飛來,眾人躲閃不及,隻得抱頭蹲地。
砰!盲老叟身旁的行李被砸碎散落了一地。
人群中的薑橙緩緩抬頭,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昨送自己回家的尤弈棋,另一個則是殺害徐先生的狼兵長。
此刻,狼兵長的臉上毫無殺氣,點頭哈腰地站在那柄開山巨斧主饒身後,像極了一條狗。
狼兵一行數十人,為首的名喚哈祿騰,這廝長得滿臉橫肉、體格魁梧,身披虎皮、胸前掛著獸骨項鏈,看上去像極了那食饒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