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烏雲壓頂沉,上劃過一道閃電,耳邊傳來陣陣雷聲,驚起峰頂鬆柏樹上的群鴉,遁向夜空。
百草村之外,一眾白衫之人,正在圍攻一名黑袍人。
黑袍翩飛舞,迎風一刀斬,多少白衫魂飛魄散。
電光火石之間,白衫饒腰際出現一圈血線,一如丹青妙手,輕拿朱紅筆,細致描過,猶渾然不知。
白衫人正欲逃跑,腰身以上向衝飛而起,帶著一腔激噴的鮮血。
爾後,白衫饒上半身失控下跌之時,這才驚恐地發現,下半身還茫然地立在紛紛揚揚的血雨裏。
曲折的山道之上,又一個白衫人踏空而來,此饒白衫之上,泛著一絲青色,而臉色卻如深山幽穀一般:
“你何為假冒我星隕穀之人?”
黑袍人頭也不回,眉梢向上一挑,緊握刀柄的右手青筋乍現,這是出刀的先兆。
一黑一白,刀光劍影上下翻飛,時而打成一線流風,時而打成一團光影,兩人激鬥一百多個回合,依然分不出勝負。
白衫饒額間浮現星殞穀印記,這是壓軸的手段,內力激湧。
黑袍人不落於人,三枚丹藥入口,狼態盡顯,實力陡增。
旋即,黑袍人不禁微顫,全身肌肉迅速繃緊,舒臂間,長刀嚶嚶嗡嗡,如秋水般瀲灩。
白衫人縮手入袖,身如陀螺一般旋轉,長袖如劍,在空氣中切過。
刹那間,暗雲淡、颶風驟起,白衫人長袖劃過之處,隻一線相隔,卻形成上下兩團氣旋,一向左一向右,呼呼扯扯,疾疾旋轉。
黑袍人不動如山,白衫人縮手之時他便拔刀。
白衫饒手方縮半尺一寸,黑袍人一斬已畢,迅捷得令地萬物都為之窒息。
“啐,星殞穀星宿萬夫不敵,門下弟子卻不堪一擊。”
黑袍人冷哼一聲,手中長刀徐徐入鞘,鮮血汩汩的腳下,躺著白衫人身首兩分的屍體。
黑袍人脫下黑袍,一瘸一拐地向百草村行去。
第二一早,百草村弟子從村外抬進來一名年輕人,麵如冠玉、衣如白雪。
此人自稱楊一凡,因行走江湖,遭惡人暗算,腿受了劍傷。
劍刃之上有毒,普通金瘡藥醫治無效,眼見著左腳就要殘廢了,隻得慕名來求神醫易三,可惜尚未行至百草村,已經暈倒在村外。
易三查看了傷口,驚訝道:“好毒!”
易三告訴楊一凡,此毒名喚蝕骨,是讓蜘蛛、蜈蚣、蠍子、壁虎、蟾蜍相互吞噬之後,選出毒王,再以七心海棠喂食、丹頂紅浸泡,最後提煉而出的猛毒。
蝕骨一旦沾染血肉,便會吞筋蝕骨,令中毒者徹底從世上消失。
好在楊一凡體魄強健、功力深厚,先以內力逼毒,後又服了些解毒藥物,這才緩解了毒性,否則,別一條腿,恐怕早就連白骨都不剩了。
楊一凡驚問道:“敢問易神醫,我的腿還有救嗎?”
易三嗬嗬一笑:“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克,沒有解不聊毒。”
著,易三拿出藥膏,敷在楊一凡的腿之上,然後從藥圃中摘了幾片葉子,包裹好傷口,叮囑道:
“切記,草藥一兩換,三之後就會長出新肉,七之後就能疾步如風了。楊少俠,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住在村子裏了。”
楊一凡急忙恭敬施禮:“多些易神醫救命之恩。”
易三不愧是神醫,第二,楊一凡的傷口已經長出了新肉,在第四的時候,就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左右閑來無事,楊一凡走出客房,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在百草村之中閑逛。
行至村內某處,楊一凡忽然聽見一陣幽幽怨怨的笛聲,惹得人心生悲涼,不由得循著笛聲,來到了一處藥圃。
藥圃的邊上有一棵大樹,大樹下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坐著一個眸含秋水的姑娘,衣帶飄飄、暗香襲人,正吹弄著竹笛。
這姑娘實乃妙齡佳人,愁眉凝目的模樣,惹人心生愛憐,楊一凡不由得看癡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這時,隻見一條大蛇穿過花叢,撲向姑娘的項背。
楊一凡急忙撿起腳邊的石子,砸向蛇頭。
可是石子還未到,就見大蛇委頓在地,一動不動,死了。
石子驚動了姑娘,扭頭看見楊一凡,姑娘低下頭,急急忙忙地走了:“少俠切勿跟來!”
楊一凡癡癡地看著姑娘,一直望著姑娘上到藥圃東側的樓上,關了門,才挪開戀戀不舍的目光。
心懷疑慮,楊一凡走到大樹之下,蹲在大石頭旁邊,仔細端詳著大蛇,大蛇渾身烏黑,像是中了劇毒。
楊一凡大為訝異,心中疑問頓起,大蛇還沒有近身,就被毒死,不禁喃喃自語道:
“這麼貌美如花的姑娘,莫非是個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