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來,我的傷口逐漸愈合,結了一層痂,我已經可以自由活動,隻是還不怎麼能拎重物,勞拉囑咐不要吃一些色素含量高的食物。
蕭子寒每天都會來找我聊天,我行動不便的那段時間,他總是代替劉媽幫我把晚餐帶到房間,我感覺得到他對我的照顧發自內心的真誠,我隻是不滿他時常暴露的對我受傷的愧疚的神情。
他有時會盯著我的側臉發呆,等到我轉過頭去看他,他又把眼神移開,這個時候我總能看見他的嘴角溢出一絲苦澀。
隨著不斷地加深了解,我們差不多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於是我會問他:“子寒,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他會很自然地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如沐春風,吐出暖暖的遊絲:“沒什麼,隻是天氣如此美好,你不能出遊,太可惜了。”
這個時候,總會讓你懷疑,剛才那一絲從嘴角露出的苦澀,隻不過是你一時眼花所造成的意象。
顧心怡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婉大度,行事樣樣得人心。她也會時常來到我的房間,為我打點一些生活上的事物,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她絕口不提那天我們的談話,在與我對話時,也盡量避開提及楚成皓。
我見得最少的,還是楚成皓,白天他很少會留在玄明山莊。晚上見到他,不是在餐桌上,就是看見他和顧心怡出雙入對,他有時也會和顧心怡一起來看我,隻是話說得很少。不是在臨走的時候說一句,“好好休息”,就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簡單的問候一聲,“最近感覺怎麼樣”
楚淩菲打從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最近一段時間,由於蕭子寒和我走得比較近,她更加對我拿捏得緊。眼神裏的不屑慢慢被猜忌,懷疑取代。
白天玄明山莊裏很空蕩,楚成皓、楚淩菲和蕭子寒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而顧心怡時常去公司探班,給楚成皓送親手做的愛心便當或草莓大福。
問我怎麼知道的?嗬,全A市都知道。因為全A市的人都很關注楚總的婚戀狀況,所以《A市商報》上最近開辟了一個專欄,專門迎合這幫子人的趣味,專欄的模式很簡單,先是放上一張兩人的照片,然後描述照片中的事件,最後是情感專家專業而深刻的點評、分析和解讀,根據最新一期情感專家的推測,兩人現階段處於熱戀期,正是如膠似漆的紛繁階段,可謂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結婚典禮指日可待,並且專家告誡媒體各界嚴正以待,以迎接即將到來的A市年度盛況——楚成皓的婚宴。
我苦澀地笑笑,翻過這頁報紙,可是這張報紙上除了這個專欄以外,其他報道還真提不起我的興趣,頭版上是一張被海水浸泡腐爛的屍體圖片,據說是最近剛剛打撈上來,好像已經死了半個月之久,像這種毀人食欲的照片本來不應該出現在規格嚴謹的報紙上,但是沒辦法,誰讓星腥性是報紙永恒的主題呢,有市場就會有相應的產品出現。
放下報紙我撫摸著自己柔軟的腹部,已經三個月了,不能再拖了……孩子五個月就基本有了人形,到那時再打掉,與殺人無異……
沒錯,考慮了那麼久,我最終還是決定由我來結束他的生命,雖然我很愛這個孩子,但是我有太多的殘酷現實需要考慮,我負擔得起養育一個孩子的重任嗎?我還有爺爺需要照顧,爺爺的康複治療費用加上孩子的生活費用和我自身的生活費用會遠遠超過我所能承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