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躺在床上,靜靜地聆聽著山莊外的動靜,沒有車行駛的聲音,楚成皓還沒有回來。
我開始重複我以前一直會做得一件事,回想我和楚成皓的對話。每當這時,不管我們對話的內容是好是壞,我總會覺得甜蜜無比。
先是他說:“我有事要問你。”我說……
然後他說:“我剛從你房間出來。”我說……他說,他剛從我房間出來,這是什麼意思?一絲狐疑在我腦際閃過,他到我房間來作什麼?
而就在此刻我猛地一抬頭,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那幅畫不見了!
門口壓下一團暗影。
走廊上有人!就在我門口!
我跳起來開燈,衝向門口一把拉開房門。
顧心怡赫然站在我麵前!
“顧……顧小姐……”
顧心怡麵上慘白如雪,她隻穿一件單薄的睡裙,渾身濕嗒嗒的,赤著雙腳,眼神像兩潭深水,蘊藏著未知的東西。
一股寒意從她身上向我襲來。
我穩了穩心智,說道:“顧小姐,你怎麼?被雨淋濕了嗎?”我明明知道外麵沒有下雨,但是慌不擇言。
我把她讓進屋,拿了條毛毯披在她身上。
“我剛才,跳湖了。”顧心怡幽幽地說。
我渾身一個冷戰,打得我睡意全無。
“就在我們以前一起扔漂流瓶的地方,你還記得吧?”她側著臉衝我傻傻一笑“本來我都快死了,我吃了幾口冷水,那水真冷,把我凍醒了,我突然就明白了,我不能這麼死掉,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你。”
她故意把後麵幾個字說得又輕又長,好像是從死人嘴裏吐出的最後幾口氣。
在我呆若木雞,驚駭無比的時候,她又衝我傻傻一笑,“是你告訴成皓的吧?關於油畫的事。”她站起來,邊踱邊說,“你做的對,是我我也會這麼幹。”
“你知道嗎?”她突然跳到我麵前,彎下腰盯著我的臉說,“成皓今天跟我提分手啦!”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我懷疑她說的應該是“成皓今天向我求婚了”。
“顧小姐……”我伸手想扶她坐下,她推開我的手,直起要來低頭看著我說:“成皓他說讓我滾,他說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他就這樣把那張油畫甩到我麵前。”顧心怡扯下身上的毛毯狠狠地摔到我的臉上,以表示楚成皓是這樣把那張油畫摔到她麵前的。
“顧小姐……”我顧不了臉上熱辣辣的疼站起來,而她此時已是滿臉淚花。
“你答應過我要退出的,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來破壞我們的感情。”顧心怡望著我身後的某一點,低低地訴說。
我剛想向她解釋,油畫的秘密是楚成皓自己發現的,就聽到一聲低吼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要你死!”
刹那間一股爆發之力把我衝到在地,一雙冰冷的手箍上我脖子,狠狠地使勁掐著,顧心怡修長的指甲似要刺穿我的咽喉。
“顧……”我奮起抵抗,起先想把她推開,無奈左肩膀受傷使不上力道,我又抓住她掐著我的雙手,扳動她的手指,可她怎麼也不鬆手,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神智開始模糊,不行,我不能死,我還有孩子,我還要找爺爺……
我下意識地屈起雙腿去踢顧心怡,一陣亂踹過,不知後來怎麼了,顧心怡鬆了手,我聽到“嘭”的一聲。
等到我左搖右晃地從地上爬起來,顧心怡已經躺倒在地,臉上滿是血跡。
她的額頭破了,撞在了床棱角上。
後來的事情,我好像在一個無聲的世界裏度過。我呆呆地在想事情,眼神虛溜溜地看著麵前的人忙活。
醫生搶救顧心怡。
衝進門的楚淩菲奔到我麵前,賞了我一個巴掌,還賜了我一個“惡毒的女人”的稱號。
蕭子寒拉住了憤憤暴怒的楚淩菲。
後來楚成皓回來了,步履依舊穩健,隻是帶著滿身的酒氣和脂粉氣。
我躲開忙亂的人群,回到房間,爬上臥床,蓋好被子,依舊在想:真的是我幹的嗎?顧心怡頭上的傷真的是我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