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永遠都受製於你,但是首先,我必須養好身體。
我很聽勞拉的話,隻要能夠盡快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做。勞拉現在已經是楚成皓的首席私人醫生了,勞拉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前首席醫生麥克辭了職,勞拉說,麥克回了英國好像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蕭子寒也走了,他向公司請了長假,理由同樣是家中出了事,我想他應該是回到了賽閣絲的身邊,這樣也好,最起碼他可以接觸到爺爺,因了我們之間的友誼他或許可以幫我照顧爺爺。
我很孤單,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不能下地,除了勞拉外,沒有其他人來看我勞拉說要保持愉悅的心情,於是我盡量控製著那種因孤寂而產生的消極悲觀,可是我還是失控了。
我不知道白夢央是怎麼知道我流產的事情的,我猜想,或許是楚成皓在和她雲雨的時候,隨口說的一個笑話她來看我的時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知道她真的在由衷的笑,笑得很開心。
像我這樣一個不入她法眼的女子和她平分著一個男人,已經讓她受不了了,如果我再先她一步生下一個被她從言語上攻擊了無數次的孩子,她大概會因此而瘋掉,她的開心不無道理,她隻是在慶幸自己沒有機會瘋掉。
白夢央說話的語氣比起平常來輕快了不少,這很好理解,這種感覺很像自己考試考了一百分,然後麵對考六十分的人說,再接再厲。
她把一大束鮮花放在我床頭,我看了一眼,發現在不起眼的萬花中有一朵小小的菊花。
我希望她早點離開,但是她的屁股好像長在了沙發上,半天也不挪動一下。
我不知道她到來會讓我崩潰我,楚成皓從來不會留在女人那裏過夜,完事之後離開是他的習慣,可是她說我流產的當天晚上,楚成皓和她在一起一直到天亮。
我不明白為什麼親手扼殺了一個生命的他,會有心情去找女人行周公之禮,我隻是覺得自己和孩子已經卑賤到了不可以……
我覺得淚水在滾降下來,擋都擋不住。
白夢央冷笑著從包裏拿出一麵鏡子,放到我麵前,然後扯了扯衣角,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靠在沙發上。
她靠近我的那一刻,我看見她淡藍色的眼瞳中有一雙驚恐的眼睛。
她用手指卷著發絲,淡淡地說:“趙晩顏,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有那個男人會願意多看你一眼。”
我慢慢地將視線滑向鏡麵,鏡子裏的我皮膚慘白暗黃,沒有一絲血色,兩頰深凹,眼眶深陷,黑眼圈異常明顯,眼睛和鼻翼周圍處出現了一些難看的斑點,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而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我驚叫著甩開鏡子,太恐怖了,簡直是一個女鬼!我不敢相信,剛才的那張臉是我的!
“哎,”白夢央矯揉造作地歎了口氣,“本來就長得不怎樣,現在就更不怎樣了。”
我一個勁地擦著眼中的淚水,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脆弱。
白夢央綻放著絕美的笑靨,淡定地從包裏拿出化妝盒,從容地補妝,妖豔的唇一開一合,“成皓昨天還和說,你醜死了,我不信,這不今天就跑過來看看,還真是……怎麼說呢……他說讓你呆在玄明山莊真的很跌份,但是又不好意思讓你一個病人離開……”
我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我從床上跳起來,披頭散發,指著她喊:“滾,你給我滾!”
“哼。”她甩一甩頭發拎起包,起身,臨走前不忘奚落我,“你一點也沒有一個女人的樣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去死。”
我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單,肆無忌憚地啜泣起來,去死,去死是一種奢侈的選擇,我現在連選擇去死的權利都沒有。
我滿腦子都是白夢央的話,一股鑽心的痛在侵蝕著我的內髒,難怪,難怪他這些天都沒有來看過我,男人真是薄情寡義的東西……
白夢央走後沒多久我就獨自離開了玄明山莊,我昏倒在紅姐的公寓門口,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躺在公寓裏的床上,紅姐坐在我床邊默默地流著淚,“妞,你怎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是不是他欺負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瘦成,這樣……”
“紅姐……”我感到自己的氣息懸若遊絲,帶了哭腔,“紅姐……我……我想好起來。”
紅姐點點頭,抹了眼淚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