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皓要了兩碗涼皮，我對賣涼皮的大媽說：“其中一碗加點牛筋麵。”
楚成皓問大媽多少錢，大媽一邊忙活一邊笑嘻嘻地說：“一碗六塊，兩碗十二塊。”
“這麼貴！”
“這麼便宜。”
我和楚成皓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詫異地看著楚成皓，“兩碗十二塊便宜嗎？真是不當家不知茶米油鹽貴啊，你知道以前賣多少錢嗎？隻要四塊錢一碗呢。”
我沒好氣地想，早些年我媽剛賣涼皮那會兒，隻要三塊錢一碗，才沒幾年就漲了一倍，這日子還讓人怎麼過。
楚成皓看著我淡淡地說：“我不關注物價，也不需要，我隻負責賺錢，以後你來當家好了。”
“啊？”我傻愣愣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楚成皓則若無其事地拿著裝在塑料盒裏的兩碗涼皮，在街邊的小攤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還在原地站著，一動不動。
他瞅著我發笑：“杵著幹嘛，過來坐啊。”
他見我還是沒動，就走來拉起我的手把我安置在他對麵的位置，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把兩碗涼皮都推到我麵前，一碗是有牛筋麵的，一碗是純涼皮。
“你不吃嗎？”我問他。
“我不吃這些東西。”楚成皓說。
“那你幹嘛買兩碗？”
“你多吃點好了。”
我哦了一聲，埋頭吃起來，涼皮的味道貌似很爽口，可我食不知味，我隻是不停地像一個機器一般往嘴裏塞著東西，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分心在吃東西上，可以不去那麼糾結楚成皓剛才說的那句話了。
“顏顏。”
“恩。”我雖然恩了一聲，但是仍沒有拿眼去看他，隻是不停地扒著涼皮……
他伸出右手抓住我的左手，很抱歉地對我說：“顏顏，對不起，因為我的行為，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剛開始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後來越想越邪惡了，後來又想回了正途，後來還是沒想明白他在說什麼……
幸好他之後補充道：“沒有了父親，生活對你而言很艱辛吧……”
這下我總算明白了，但是我卻詫異了。
他居然站在“我”——趙晩顏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他居然站在仇人的女兒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他居然在設身處地為趙晩顏著想！
他難道忘記自己一開始是怎樣地羞辱我、折磨我了嗎？他難道不記得自己有很多次想要置我於死地嗎？他的複仇使命呢？他對趙晩顏父親的恨呢？對我的“恨”呢？
我感覺眼淚又要流下來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不要假惺惺的……讓人難過……”我沒有忍住，眼淚衝破了閘門，撲漱漱地往下掉。
他湊過身子在我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拉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著，喃喃地說著對不起……
等到我把兩碗涼皮都裝進了肚子，等到我開始控製住自己的淚水的時候，我們離開了涼皮攤位，繼續往前走著……
我已經沒有了食欲，周圍飄散的種種美味的香氣，都抵不過我內心的悸動……
我挽著楚成皓的手，默默地跟著他走……
我們拐進了一條小胡同，胡同的盡頭是一個小院落，皎潔的月光灑落庭院裏，慘白慘白的，我們躲在月亮照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對視……
楚成皓抬起我的下巴，輕柔地吻上我的唇，我迎合著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我想著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
我感到自己慢慢地酥軟下去，身體的整個重量都停靠在了楚成皓摟著我的手臂上。
喘息的間隙，我問他：“你不嫌棄我了嗎？”我還記得他昨晚的冰冷，死活都不肯吻我的唇。
楚成皓沉默著，右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我和他靠的是如此近，我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眸子裏的光澤，但是似乎靠的越緊我又越看不清楚，我感到害怕，我想我是不應該提起這件事的。
“沒有下次了，對嗎？”他似是在問我，但是語氣裏卻有著一種脅迫，摟著我腰的手也同時緊了緊。
我嘻嘻地笑著點頭，然後主動去吻他，幸好他沒有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