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空漆黑如墨,偌大的未央宮中燈火點點,靜謐如斯。
宣室殿內。劉徹看著手裏密報上來的資料,心裏迅速下了判斷,隻是再沉穩聲音也不禁有一絲變調,“此事還有誰知?”
“大漢密諜司隻有屬下和影一知道。”跪在下首的赫然是回宮之後再度出任務的影十三。
“此事密之。”
“諾。”影十三有一絲遲疑,“娘娘那裏……”
劉徹眼鋒如刀,“這不是你該想的。隻此一次,朕不想再聽到下一次!記住你的主子是誰!”
“諾!”
劉徹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下去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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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四年,冬十月甲辰晦,日有食之。日食對於道學盛行的大漢初期來說,這是十分嚴重的
上天示警事件。很快朝會上就快速做出決定,那些還沒判處刑罰的囚徒,隻是責令家族教會,而死刑徒則改為去修路挖礦,好歹饒恕無數性命。接著大漢的官僚們開始討論誰該為此負責,在此之前,都是大臣被罷免,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政敵以此為借口攻訐而下台。
宣室殿內,劉徹看著書台上幾十道奏章,麵色陰沉。他對其他學派的臣子們已經夠優渥了,沒想到他們還是如此不識時務。
成為侍中郎兼錄尚書事的陳鞽知道此時的劉徹心裏一定是大為光火的。天子剛剛決定百家爭鳴,讓各係學子各顯本事,現在他們就開始爭權奪利,真是以為劉徹是軟弱好欺的麼?
長門宮內。陳嬌正和館陶說著體己話。說著說著也就說到了日食上麵。
“雖然嚴青翟這個老家夥為人迂腐了些,可是本事還是有的。如果就此罷官,唉,可惜了。”館陶如是說。
陳嬌此刻才想到漢代道教盛行,所謂的算卦箴緯之說很是流行,而每每天有異象,都會被當做是上天示警,從而以宰相被罷官為結束。
“阿母,哥哥可有提過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是說要罷免嚴青翟?”陳嬌心有疑惑,曆史上嚴青翟如何她並不知曉。要知道她知道的隻是曆史的大致走向而已。
“你二哥說陛下這些天心情不豫。要知道,這次可是有幾十本奏章都參嚴青翟呢。嗬嗬。不過就本宮看,如果他們不上奏章,陛下倒還是有幾分可能罷免嚴青翟這老匹夫的。現在麼,陛下為了顯示自己不受製於人,也不會這麼答應他們的。”館陶說話可謂十分在理。陳嬌詫異的看一眼館陶。也許,這才是曆史上屹立三朝而得善終終的館陶大長公主的真實水平吧。隻要她看清現狀,不總想著威脅劉徹,她對劉徹的認識,不可謂不透徹。
劉徹麼,自然算是英明,他能聽得進納諫跟意見,但是這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這些官僚聯合起來反抗他,跟他唱反調。
陳嬌想起劉徹這幾天來長門的那次,並沒有任何心情不好的表現,當真是君心似海,不是她能猜測的啊。論心思深沉腹黑狡詐,她跟劉徹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好嗎?她緩緩開口,“心情不虞?我真的沒有看出他有絲毫不妥。”
館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狠狠彈她的額頭,“沒看出來?你是根本就沒上心!嬌嬌啊,不是阿娘逼你。就算你對陛下沒了那個心思,也不能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啊。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丈夫,更是大漢的天子!你是大漢的皇後,這一點,變不了的。”
陳嬌嗤笑,“皇後?有名無實罷了。”
館陶聲音變得嚴厲,正色道,“有名無實你也是大漢皇後!以前是誰勸的本宮?不是你自己說,隻有你交出皇後之權,而本宮不再妄想掌控朝堂,才能換回陛下的信任麼?不是你自己說,隻有你別居長門,隻有陳家認清自己的位置,才能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麼?不是你自己說,陛下不是好相與的,沒有哪個想有一番作為的皇帝能容忍下強大的外戚,何況是立誌消滅匈奴,雄才大略喜歡乾綱獨斷的劉徹?嬌嬌,這些不是你跟你哥哥勸我的?你不是都看的很清楚?為什麼此時還說這些話還如此作為?劉徹不是普通男子,他是天子!你不要以為他能一直容忍你!他所有的容忍,不過是他還稀罕你,僅此而已!阿母跟陳家都不再指望你能為我們帶來什麼好處。阿母也想著隻要本宮的嬌嬌開心,名利算得了什麼?可是這不代表阿母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陳氏阿嬌,本宮原本以為你已經長大,現在看來你還是如原來那般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