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妹妹家的變化
最近參加了大妹妹和大妹夫家,給兒子一個婚禮儀式,坐了一百二十五席人,全村人、和親戚們都來參加了。
婚禮辦得熱鬧,有專業主持工作者給主持,還有專業錄像師進行錄像,村子裏農民演出隊來祝興,在妹妹家門前的院子裏給村民演出,簡直是人山人海,大人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擠在妹妹家門前院子裏,擠在院子東一大片空地裏。
妹妹家門前以西有一棵桃樹,桃樹上桃花全開了,像空中的紅雲一般,紅透了一大片空;桃花散發出芬芳醉人的香味,直向每一個人全身細胞內滲透。
有兩個大方箱子的音響,不斷地唱出一首又一首喜慶的歌曲,如果用心傾聽的時候,這歌聲這麼悅人心靈;這歌聲,把人們今幸福生活表達出來了,讓人們發現世界如今,真是像春的萬紫千紅的花兒一般,竟相開放,美輪美奐,顯示出中國農村的富裕,有一種特別生機勃勃,向上的生命力的美感。
妹妹家蓋上了三層樓房,並且有自己拉貨的汽車。很多來的親戚站在樓房二樓,或三樓頂上,向下麵俯瞰著,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表情,等待著新娘地到來。
看到妹妹家如今的變化,我心中總是在感慨著,總記得妹妹是怎麼一步一步地,走向現在這麼一個富裕人之列飛躍變化的呢?
我母親生了六個孩子,四個兒子之後是兩個女兒,我上麵的這個妹妹叫再敏妹,是女孩子排在前,就是我的大妹。
我父母的家改革前,在村北公路全家八口人,隻有三間土瓦房子,當時農民一到晚都在生產隊的地裏幹重體力勞動,盡管不停地幹著,可是分不到多少糧食,村子裏的人糧食總是不夠吃。
我母親在生活困難的時候,總是計算著,每頓飯做得很稀,用的是酸菜下飯,還有稀玉米糝子裏煮紅薯吃,讓一家人生活總是能過下去。
還處在一種苦日子的時候,我家大妹嘴頭卻比較高,不好好吃母親做的難吃的飯。
我母親笑著對大妹:“女兒,你嘴頭還很高,是窮人家的孩子,卻長著一張富貴人的嘴,你長大後看哪個男人要你,看你能過上怎麼一種好日子?”
大妹果斷地:“媽,你放心!我長大後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不好吃的我一點都不去會吃的!”
母親笑著:“這就看你長大後的本事了。”
在生活困難的日子裏,我們家裏根本沒有什麼日常零用錢,比如稱鹽的錢。
大妹沒有上到多少學,大概上到初中畢業就在家裏,幫助父母親,支撐著一家人,如何把日子過下去。
區裏有一個女信務社幹部,邱鵝,生了一個兒子,找抱娃的人,就到了我家。
秋鵝當時正青春,臉色雪一般地白,兩眼炯炯有神,透出善良的目光。
秋鵝對我母親:“我想讓你女兒給我抱娃,每月給六元錢,行不?”
我母親當時很在意這六元錢,連連地:“行!”
就這樣,我大妹接受了這個抱娃的事情,秋鵝上班的時候,就把她兒子抱到我家來,讓我大妹給照管。
拿現在來,每月六元錢,這算什麼錢?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在困難的日子裏,這六元錢就起大作用了。
有一回,母親和我談到往事的時候,對我:“你大妹給秋鵝抱娃,每月掙六元錢,就這六元錢,給家裏頂些事,稱鹽等,至少解決了全家人吃鹽的問題。”
我聽到這話之後,沉默了半不一句話,想到了我們這個大家,是怎麼一步一步地熬到現在的,那是一種多麼困難的年代啊!
我在這方麵有眼高手低,當時看不上這六元錢,可是有沒有辦法,去掙更多的錢,大妹在困難的日子裏,沒有輕視這六元錢,用每個月時間付出,精心抱人家的孩子,來掙這六元錢,這樣看來,妹妹是腳踏實地,從做事開始走她的人生之路的。
我像那個路遙《平凡的世界》孫少平一樣,從喜歡讀書,發現了一個我所向往的,外麵的世界之美,去了城市發展,並有了一點生存的門路,當上了一名中學的老師,日子一好起來,和過去的苦日子相比,就算是掉在堂世界了。
我的愛人總想到農村的我家,每一回回家,把我和她穿過的舊衣帶回家,愛人有的衣服還是新的,幾乎沒有穿。
有一年過年我回家,愛人給我帶了一大包舊衣服,我從村北公路下車後,背回到了家裏。
一進母親的屋子後,母親見我回來,就高興起來了,她的臉上掛著很多燦爛的笑容。
母親對我:“我昨晚上,夢到你回來了,這夢真靈!你就真的回來了!”
母親把我背回來的一大包衣服打開,散在屋中間地上。
母親最能發現那一件衣適合家裏那一個人來穿。
這一段時間裏,實行了土地承包責任製之後,農村人生活溫飽問題得到了解決,可是在穿衣方麵和城裏人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我大妹也到母親家裏,在散開的衣服中,為她找到了一件能適合穿的淡紅色的上衣,拿在了手上。
妹妹把一件適合她穿的上衣,拿在她手中的時候,她感到她是需要那件衣服,當時,她還沒有收入到更多的錢,在她需要的衣服方麵投些資,人都有愛美之心,可是錢達不到的時候,把人對美的渴望,特別是像大妹對服裝之美的要求,就限製下來了。妹妹當時拿到一件適合她穿的衣服,在她的感覺裏,這是一件夢一般美的衣服,穿上能給她的美麗增色不少,妹妹的手中像抓住一件寶物一般,喜歡她手中的一件上衣,那上衣大方美觀,穿在妹身上的時候,會有一種富貴高雅之美。
當妹妹拿到一件合適她穿的衣服的時候,我心裏有一種樂樂的感覺,就以為愛人在家的時候,為我的話,她給家裏人的衣服,看家裏那個人能穿就給穿,就算我沒有白拿這些衣服,也就算為這些衣服找到了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妹妹手中拿著一件她適合穿的衣服,內心中卻有一種不好意思的想法,她淺笑著:“我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個人了,這麼一個人了。”大意,她不應這樣做,在我給家裏人帶的衣服中,為自己找衣服,大妙妹當時就這麼無奈,不顧什麼體麵不體麵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完全是窮的時候一種狀態。
妹妹家裏當時日子過得還並不多麼好。
為什麼這麼?我每一次回故鄉,看望父母親,大妹家住在西街,嫁給了一個本街青年,家裏隻有一間土瓦屋子。
大妹不好意思讓我到她家去看看,總是對我:“以後,有了房住了,蓋上了樓房,再讓你到我家來看看!”
可是新蓋的樓房在哪裏?沒有錢如何能蓋上新樓房呢?
妹妹和妹夫如何讓自己的家裏早富裕起來,就選擇做了一件菜生易,離村子六十裏路,半夜四點就起床,開著自己拉菜的汽車,去城裏菜場批發回來,在集上街道上賣。
如此。我們村子裏農民現在都不種菜,也沒有土地了,因為我們村子土地是所謂平地,附近四麵八方深山裏農民搬遷到我們村子裏,平地都為搬遷戶蓋上了樓房。所以當地農民吃菜都靠買,和城市人一樣,不買菜,那每餐就沒有菜吃,這為我大妹和妹夫做好賣菜生易就提供了一個好機遇。
還有,滬陝高速從我們村子南邊山下邊經過,還有到橫貫東西的一條重要的鐵路線從南邊山下邊經過。修的時候,村子裏竟有很多工人,負責買菜的人,很多就買我大妹批發的菜,根本不愁從城裏批發回來的菜賣不掉。
我大妹很會做生易,工人中管夥食買菜的人,找到我大妹家裏買菜,遇上飯的時候,大妙就招待人家吃飯,成了長久的固定買菜戶,而且一次買的多,那人菜買出去了,就自然有利潤。
大妹和妹夫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主要在當地街上賣菜,冬在街上賣菜是什麼滋味?
我一個親戚曾給我過:“錢上真生火,冬讓我起早到城裏批發菜,批回來在街上賣,人如何可受得了這大冷,我真受不了這冷!”
我想到了城市裏人,如果睡得正熟的時候,冬裏如何能起得早,離開熱被窩。但大妹和妹夫為了過上好日子,為了以後能蓋上新樓房,必須吃這樣的苦。
大妹夫開著拉菜的車,大妹坐在駕使室內,從家的院子開到公路上邊,那是四點,還沒有大明,隻有公路兩邊,偶然有的電燈光,為他們行路發出亮光,車風一樣的發出呼呼的叫聲。
大妹夫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專注的駕使著方向盤,心早已飛到了城裏大的批發菜的市場了。
無法形容的做賣菜生易的辛苦,付出了辛苦的勞動,卻每月都有一定的收入,過年時候,生易好的時候,一個月就能有純收入一萬多元錢。
當大妹手中有了三十萬元錢的時候,在村中買了一塊地皮,先蓋了一層樓房。
再過了一段時間後,在原來一層之上,蓋好三層樓房,每一層至少有兩百多平方米,在村公路遠遠地望時,那大妹家的樓房顯得高大狀觀美麗,讓人想到的人有了錢,這樓房才能蓋起來。
我曾經用手撫摸過她家樓房的牆壁,有一種由窮變富的信息,直向我撲麵而來,讓我想到了妹妹憑借著吃苦耐大勞,為自己家蓋上了新樓房,結束了過去那一土瓦屋的曆史,真是舊貌變新顏!
有一年過年,我回家到了大妹家裏,看到了大妹如今全家人穿的都是名牌,比城裏人還要強很多。
我想,假如我如今再給大妹,拿舊衣讓她穿透,她是絕對看不起那樣的舊衣服了。
妹妹有兩個兒子,先給大兒子辦結婚喜慶大事,那種熱鬧氣氛,讓我大開眼界,這麼多的人啊!這麼氣派,這麼富足,是過去怎麼也辦不到的事情。
妹妹的大兒子和那個女的經人給了對方的電話的時候,大兒子撥通了那女的電話。
“你是哪一位?”
“我就是那位大爽,我爸我媽都是賣菜的。”
“知道了。”
“你願意嗎?”
“願意!”
“不嫌棄我家是賣菜的?”
“不會嫌棄的!我爸也是在城裏建築工地打工。”
隻通了幾次電話,她們的婚姻就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