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去年過年我回了一回故鄉.(1 / 3)

一次回故鄉的記憶

去年過年我回了一回故鄉.

記得是十二點,從故鄉的公路上下了汽車,背著一個大包,站在了公路邊,腳已結實地踏上了故鄉的土地,心裏有些激動,一年沒有見母親了,她現在怎樣,家裏親人都好嗎?恨不得一下子見到。

站在公路那一瞬間,心想這條公路是我多麼熟悉的公路啊!小時候在山上幹活中午回家,見西安的車來了,有很多客人下車,我總想著外麵的世界是怎麼一回事,那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遙運的神話,想有一天,我也能離開山裏,到大山的外邊去看一看。

公路北麵是橫著一排長長起伏的大山,小時候每一座山上都去過,割過草草柴,在山上還吹過竹笛。

這一切,當我真正到了外麵的世界時,已隔得很遠了。又走到它的近前,想把這故鄉的一切全擁抱在心中,不叫它離開。

午時的太陽正當在當頂用的天上,這是冬天的太陽,這天因是一個大晴天,太陽格外的明亮,照在身上很暖和,到家了,心中按奈不信的一種喜悅。

我背著大包,從公路南邊向村的小街走去,見到街西的鄉親們就打招呼。一位然勞叔的媳婦坐在她家的門口,臉上還保持紅潤色,見我笑了一下,我感到故鄉人待我的親切。

走不遠,就到了家的大門前,我從大門進去,有個小院,有三間小屋,我直進了母親的小屋。

我的母親現在身體怎樣?

我背著大包直接到了母親的炕前,把大包放在炕上。母親本是睡在炕上,見我回來了,一定是很興奮的,當下努力地坐了起來,身體倚在牆上。

這是一間小屋,白天都很黑。母親說:“你把燈拉開?”我拉了一下小屋北麵牆上的開關,輕輕地一個清響,電燈亮了。給屋子裏一下子帶為了光明。

我坐在炕邊。問母親:“你現在身體怎樣?”母親說:“我的手指怎麼不能動?原來自己做飯,現在做飯做不了。”我說:“那你吃飯怎麼辦呢?”母親說:“不要緊,你再敏妹到吃飯時給我端飯。”我的心似乎由緊張變得輕鬆一些。

我的大包裏麵裝的是全是舊衣,我打開了,把舊衣放在炕上。母親是一個肯操心的人,家裏小孩子多,母親會知道什麼衣服分給那一家合適。

母親找了幾件小衣,說:“再會家的小孩子用得上。”她專門放在了炕裏邊。

我的記憶並不是怎麼好的,回了一回家,母親一定給我很多記憶,讓我努力把母親的音容笑靨回憶出來。

我和母親對話的地方第一回都是在這炕上,我坐在炕邊。

對母親的手指不能動,我問道:“沒有看嗎?”母親說:“看了,吃了很多藥,不算啥。我隻要手指能動起來,以後能自己做飯就好了。”

我感受到了母親生活的艱難。

我的父親走了好幾年了。母親給我講起父親的一件小事情,心中依然還是那麼傷感,事情是這樣的

還是生產隊時,有一天晚上,村子裏人加班挑糞,可以分上一塊白麵饃,二弟也去挑了。

村中有個包管室,在丹江河近前的高處的大場裏,村長叫人在這裏打鍋烙的白麵饃,烙好後,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在案板上,有人專門分。

挑糞一了半夜結束了,挑糞的人去包管室領饃,給父親饃的人給了兩塊,父親知道是兩個人,是沒有錯的。

當父親剛一回家,隊裏的記工員來了,這個人外號叫雞靈子,行事極無情的一個人。

他剛一進我家門,就大聲地罵道:“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怎麼就拿了兩份饃?”就從父親手中奪下了一塊饃,父親還沒有等回答什麼,他就走了。

母親提起這件事,說:“你父親這個人一生不想給人爭什麼,那你不會給他說一下,我娃給我一起挑糞了,兩個人兩塊饃對著哩。”這件事情都是發生在農村困難的時候,我想著:要是現在誰還能在意一塊饃。

我有一個舅舅,母親給我講起舅舅的事情,實在讓我很心疼。

舅舅先在生活困的時候,住在了關中,改革開放以後又和全家人搬回故鄉住。有三個兒子,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家。那一個對他的父親好呢?

我記得我曾經到舅家,舅和妗子對他的兒子是多關心,他的大兒長叫商洛,就是用故鄉的地方命的命字。

可兒子長大了,和父親的感情隔得這樣遠起來了。

舅回老家開始的時候,本來在縣直裏開了個餃子館,生易還是紅火,憑這,還掙錢蓋了樓房。不能不說舅是一位很有生活能力的人。

後來舅賣餃子的地方,房子被全部扒掉,這一個子斷了舅生財的後路。

舅舅後因年大,本是和一位老兒家在一起生活。妗子也是一位愛生氣的人,年不大,回故鄉後沒有幾年就去了,是帶著氣走的。小時候為養孩子受了那麼多的苦,到老時生活沒有色落,需要兒子管的時候,不能起作用。

舅舅如果能受得了,老兒家兒媳婦做什麼飯吃什麼飯,有一回兒媳婦給他端了一碗飯,舅發火氣,把一碗飯摔在了地上,從此他吃飯就沒有人管了。

這時候的舅舅,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了,是這麼一個殘景。他年輕時候,那是會生活的人。人老了就很無力。

舅舅為了生活下去,沒有辦法,到縣城的醫院給人家看大門,每月給他一百七十元錢,憑這點錢生活著。

有一天半夜,舅跌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安葬費還是醫院給的。

母親給我講舅的事情,我難過的半天說不上話。

離我家不遠我有一個姑夫八十多歲,每年我回故鄉,一定要去看一下,給姑夫一百元錢。可是今年再也不能去看姑了。我母親給我說,你姑夫走了。姑母先走,姑夫最後和他二女子女婿一起生活。有一一天下午,姑夫以村子外邊轉了轉,倒在路上就這樣舒服地走了。

姑夫的大女子三女子四女子及女婿來家,都指責是老二女子沒有把她父親管好,罵的不行。她們都不在身邊,在身邊管的人還不能落下好。

老二女子叫秋賢,是一個對父親極孝順之人,人家罵她時,她叫人家罵吧,一點不解釋什麼。我聽了,感到很好笑。

那個姑夫對待我是特別好的人。每一回到他家看他時,他總說我是受了很多苦的人,我的心好。還給我講家族的事情。家族內部人與人的鬥爭實在是讓人無奈。

姑夫的離逝,想到姑夫家的那個小院,那個三間土屋子,一切如夢似幻,是真實的,又是夢幻的,像是一個影子一樣。

我回家以後,母親總要叫我做些事情,要給誰多少錢。

有一個侄女,母親說她可憐,我說給兩百元錢就很多了。母親說現在什麼都貴,你不常回家,我再給你前添兩百元錢,都是您給我的錢。我本不想同意,看到母親的堅決心,就同意了。

母親年大了,可是她心是操這個操那個,下一代的孫子還是和她親。

我二弟的老二,害有病,本在他的屋子裏睡床,半夜了凍的不行,就來到母親的炕上,睡在母親的熱炕上,我聽了笑了半天。

聽母親講的一切,讓我對故鄉的事情,感到是真實的,又上虛幻的,一真一假。我想生活就是這樣真實,還是要從容麵對,人生無論多麼難的事情,老天還是會叫人過得去的!

我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在母親的西邊的一小間屋子,天氣因在冬天,我是坐在母親的熱炕上,靠著牆,二弟的二兒子來了後,坐在炕裏邊,和我挨著;二弟來看我,站在炕跟前。

二弟的二兒子初中畢業以後去廣東打工,他的大哥考上了河南大不,他曾經有很好的願望,好好打工掙錢供他哥上大學。不知這小孩子在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他已無法給老板幹活,現在回家來了,不知道幫他父親做些活,是一種精神方麵有了毛病了。

我問二弟:“這江江的病是怎麼一回事?”二弟說:“是大腦受了刺激,管不好自己,是不正常了。”

二弟給我說了家裏人老三弟花了上千元錢,引到醫藥看過;她大姑也引去給看過,再看不起作用。

我說:“娃有病了,一定給娃好好說說,叫娃心情好些。”

我母親說:“你二弟不是這樣。娃說他不活了,他說你死吧,你死了這世界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不如死外雞娃。這把娃氣得更曆害了。”

這娃害起病時,不認得他父親了,拚著命打他父親。把他家的鐵門都給砸爛了,用的是八棒槌砸的。

二弟白天整天在地裏幹農活,根本沒有時間管他的這個害病的孩子,隻是心裏急。

坐在我跟前二弟兒子江對我說:“伯,你給我用手撫一下頭。”我當即把手放在了他的頭上,給他說著些安慰的話。

江江說:“你用手按著我的頭,感到很舍服。”這會兒他沒有犯病,還能和我很好地交流,並且說我:“我大伯說話我願意聽。”

二弟站在我的麵前,我出他耳朵都凍得是疆的,臉很瘦。

我回家第二天吃了早飯,我的父親前幾年走了,我回來了一定要去父親的墳頭燒紙,就算父親沒有白白養我。

在母親三間小屋中間屋裏,二弟把很厚的一疊大黃紙放在地上,我和二弟都雙蹲著,二弟手上拿了一張百元錢,在紙上放好一個位手手掌一打,這樣紙上麵就印上了真正一百元錢。我幫助移著紙。

打好後,二弟拿著,我跟了走出門。

先到了街上一個小賣店,我和二弟站在櫃台外麵。一人臉胖乎乎的紅紅的青年人,也是我很熟悉的鄰居。

“你買些啥?”

二弟說:“拿些鞭炮,還有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