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
夢中,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後,到了一個汽車站,想等車返回商洛故鄉。
先買了一張汽車票,要坐很長時間的車,要繞很多路才能到商洛。
在車站的候車室,有一位和車站人很熟的青年,一臉和氣的表情,走到我近前。
“你到哪裏去?”“我到商洛。”“有一趟車,到商南去的,票價隻65元錢。”
“可我已經買了一張票,票價比你說的貴得多。”“我幫助你換票。”
青年到了一個售票的窗口,裏麵坐著一位文雅的女售票員,他對她說:“把這張換成去商南的。”
女售員為他換好了一張去商南的票後,還找了三十元錢,給了他,他又給了我。
我還有些想法,能直接到商洛多好,車隻到商南,又要重新坐去商洛市的車,但又一想,還是比原來的那車強得多。
回老家
夢中,回了一回老家,給家帶了一提包蒸的熟紅薯,自以為這就是帶給家人最好的禮物。
先回到母親的老屋子,再敏妹對我說:“我四哥請你到他家吃飯,你給人家拿點禮物沒有?”
再敏妹以為我帶的提包中有什麼高級的禮物,打開後看了笑了,說:“你怎麼拿這些熟紅薯幹啥?”
“這可是仙物了,現在能吃到熟紅薯,也算是福氣了!”
再敏妹還想為我拿的熟紅熟笑了一會兒,很快收劍住笑容,她知道了我的心意,禮輕人意重,不在乎拿什麼東西。
簽字
夢中,我到了學校大門內,近前放了一張小紅桌,上麵放了一本簽到本,要求老師簽到。
我去簽我的名字時,卻怎麼也找不到我的名字,找到時,隻有兩格簽名的地方。
上麵留有學校校長為什麼這麼限製的原因。
小桌子前站著一位臉色沉靜的家長,他在看我臉上的表情神態是怎麼一回事?
我提筆寫下了兩長節句子,大意是對校長的感謝,感謝他對我長期以來給我工作的很多支持。
簽字
學校自去年實行上班簽名,每天清晨簽一次,下午一點半簽一次。為什麼簽字,主要是為了強化管理,加強勞動紀律。
但另外一個方麵,老師們卻是相互間簽名,為了表示相互之間的一種友情。
兩個月之前一天下午四節,在校大辦室全體老師會。
校長關於簽名的事情又強調了一下。“希望每一位老師上班時,自己簽名,不要替別的人簽,自己簽一下名,不是多麼一件難的事情吧。”
關於簽名,很久以前,我們學校有一位調到另外一所學校的杜校長,他在一次全校老師會議上就說過:“我們老師應好好練練字,有很多老師連自己的名字都寫得不好。”
我聽了後,就聯想到了我自己,因為我在練字方麵,沒有投入過時間去練字,沒有意識到寫字竟對於一個人是多麼大的一件事情,它能修煉一個人靜心,寫字的認真誠心態度,和工作讀書寫作做別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是態度決定一切!
學校有一位臨時帶課的老師,李芳,她跟中學帶英語課。好多年前以前一個下午第一節課,李芳在學校一樓多媒體教室,上了一次英語課。李芳講課聲並不是那麼激昂,用英語不斷地向學生提問,和學生互動。她講的內容,關於中國改革開放一些變化情況,不斷地用電視畫麵圖片給學生看。
那一次聽李芳的英語課,給我留下了一個對李芳本人很美的記憶,她本人就是如詩經描寫的那個讓男人日夜想念的美人。我願意為她琴瑟友之,鍾鼓樂之。有的女性朋友,當你看她第一眼的時候,雖然沒有對她說,卻在心裏喜歡她,這種喜歡隻是一輩子藏在自己的心裏。
有一年秋天的一天早晨,我上完了課後,站在校北一座教學大樓一樓走廊上,拿著一本泰戈爾的詩,想讀幾首。那天天空格外地蔚藍潔淨,給人一種如醉如夢的無限想象,我所喜歡的香草美人,人生的希望,都在哪裏啊!有一種關於美的說法,美並不遙遠,就在我們的麵前,有一首詞把這種對美的感受表達得更清楚了。“夢裏尋它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神奇的事情就發生在我近前。
從辦公室走出來一位女老師,她一臉微笑,眼睛含有對整個世界熱愛的湖水一般清沏的光茫,很有節奏的,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我的跟前。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李芳老師。
我那一階段的心情,不知為什麼,總願意有人和我講話,有人和我講話的時候,心靈才會感到特別安靜,才會感到我和這個世界的情感聯係緊緊地在一起。
李芳走到我近前,竟把我看作她的好友一般,給我談起了她的心裏話。
“我在咱們學校還是臨時老師,每月拿不到一千元錢,連我穿的衣服錢都不夠,要是這樣幹下去,怎麼辦呢?”
我對她說:“人生都要經過一段艱難的時期,但總的是,經過曲折無希望之後,就會來好起來的!”
我講到這裏,把手指著天空,指著已升起老高的太陽說:“你看到太陽沒有?”“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就和那正在天空越升越高的太陽一樣,雖然經過烏雲遮蔽的時候,卻太陽的光是無法遮蔽住的。”
李芳向天空看了一眼那輪秋天的太陽,大約她心中悟出了什麼,現在是秋天,秋天之後是冬天,冬天之後,就是春天,春天再往後又是夏天,四季就這麼輪回的,可是誰也無法阻擋住不讓春天來到,這說明希望永遠會有的,隻要對它不放棄。
我對李芳說:“我也經曆過人生很久一段奮鬥努力的過程,也曾經絕望過,因為當時看不到一點希望在哪裏,有哲人給我講,希望就在每個人的心裏,一定要常對自己說正麵的話,我要的一切,會給我的,希望之神有一天就會降臨到我的麵前的!”
李芳聽我講了我的一翻體會的話,微笑著說:“張老師,你講的我明白了,這樣看來,希望就在每個人自己的心中,一直不要忘記它,在心中默念著希望二字,認真做著近前要做的一切事情,也許有一天,希望之神就會真的降臨到自己的麵前的。”
我和李芳談人生希望,談學校的工作,在那一瞬間裏,讓我忘掉了一切人間的痛苦,忘記了人生的一切所謂得與失。李芳講話的聲音很安靜,沉穩,柔和人,像是一首動聽的優美的樂曲,也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竟有身邊朋友,看得起和我交流,給我講她心裏的話,這對於我來說,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有一年新年來到的時候,在一個小舞台下開聯歡會。李芳站在舞台東邊的地方,我見全校老師都在場,卻走到李芳老師近前,先把手伸出來,和李芳老師握手,李芳把手給了我,讓我握得夠,當時,我盡量握得久一些,才把手放了下來。
為什麼一個男人要和另外一個女人握手,從內心來說,男人喜歡那個女人,這是很微妙的事情,不是這個男人是怎麼壞,不講道德。她是一種如同聽一首好聽的歌兒一樣,在心中會激起一種藝術美的感覺。像是和美融為一體之感,那一握手的瞬間,會感到整個世界都是那麼有詩情畫意,都從醜變得美了起來,都把那些不合心願的事情,在那一瞬間,楊柳春風般遠去了。
有一個秋天的早晨,我到學校上班,剛走到小街那段路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前邊不遠路邊一棵冬青樹頂上空,有一片小鳥竟緩緩地向以北的高空飛去。
冬青樹枝上,還有幾隻鳥兒,卻正在悠雅地唱起了一首接一首鳥的歌聲,那時真正的之聲,特別能潔淨人的心靈,把那心中的塵埃全部一掃而光。
我緩緩地向街前走去,回頭向後看了一眼,走來一個人,她那熟悉的倩影,如刻在我的心中一般。這個人就是李芳,我就停下了腳步,等到了李芳。
我叫了一聲李老師:“早!”李芳也回應了我一句“張老師早!”
然後,我們就談起了關於工作方麵的事情。
我對她說:“你在管裏學生方麵比我還強,我是比不上你的,那學生能害怕你!”
我還聽到同室一位老師給我說過關於李芳的在教育方麵的嚴厲勁兒,家長站在她的辦公桌前一個長隊,一個一個的訓,指出她他的孩子在學習做人方麵存在什麼問題,要今後怎麼辦,家長們竟一個一個心服口服,批評得多麼嚴重,竟毫無怨言,這真是她當老師的魅力吧。
我對李芳談起她受到學校老師對她管理學生方麵教學方麵的好評時,她是微笑著的一種表情,感到沒有什麼,隻是她應對工作盡心盡力的一個方麵。
我總對她說:“你是適合當老師的,渴望有一天,老天爺眷顧你,讓你真正成為一個正式的國家老師,這對於學校的教學工作也是很有利的。”
李芳和我走到街頭時,他給我說:“你每天上班,先到時,幫助我簽一下名?”
“沒有問題!”
我心想我不能幫助人家搞上一個正式工作,幫這個小忙是能做得到的。
從那天早晨之後,以後,我到學校上班去得早的時候,就去到簽名的桌子前,給李芳簽了名字。
因為她也曾用她溫和的語調,給我講過的話中,讓我心靈獲得了一種美的享受,讓我的靈魂感受到一種特別的美,如遇到了一種相互理解的那種心與心之間的真正感動。
村舞台對我的影響
我家門南不遠,有一個村中的舞台,舞台連著一個很大的圓圓的場,成了天然的露天劇場。
村中農民喜歡文藝人很多,有很多老藝人,組織過村農民劇團,冬天的晚上,村劇團常在村舞台上演出。外麵來的省地縣劇團,下鄉給農民演出,常在村舞台上演。
我小時候,特別是冬天的晚上,常和奶奶一起,坐在一條長的木凳子上邊看過各種演出。
村舞台上,成了我人生最早的人生啟蒙教育的地方,讓我了解人間人們的喜怒哀樂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是什麼。
村中有一個愛好文藝者李書證,平時在隊裏幹農活,他身上卻特別有一種表演的才能。
有一年冬天的晚上,我和奶奶一起看村劇團的演出,書證等幾位村人排了一個商洛道清的小戲劇。
書證在劇中扮演李小喜,是一個窮人的角色。
書證唱道:“人家過年吃酒肉,我家沒有半顆糧。”
書證在表演冬天寒冷的時候,雙手合在一起,有一個上下反複挫揉的動作,貼著臉部,動作到了,意就到了,台下的觀眾感到了一種冬天對窮人的冷感。
當時書證唱一句商洛道清,村中劇團的樂隊給伴奏一句,特別是每唱完那一節伴奏,特別好聽,村隻大人小孩,都學會了唱很多段商洛道清的段子。
書證那天晚上的表演的小劇本,我當時雖然不能總結出我從中受到了什麼樣的啟發,現在來看,它卻我影響了對窮苦之人一種同情心。
村中劇團有一年排了一個秦腔現代戲《槐樹莊》,村中有一位盧喜善,他家裏當時比一般人還要更窮,我記得他的母親和父親的臉,從來沒有和肥皂洗過,臉總是很黑,頭發上落了一層土黑色的灰塵。喜善對窮人生活是怎麼一回事,很有體會。
有一個冬天的晚上,喜善演一個小角色,也就那麼幾句話。
“新中國成立前是怎麼一回事?”
“新中國成立前,就別提了,咱們窮人無活活下去。”喜善用雙手向兩大腿上一拍,就呆在舞台前蹲著,半天不說一句話。他說他的道白的時候,聲音高昂一些,內含對舊社會恨的感情,所以感染了台下的觀眾,台下一片嘩然大笑聲。
有一個冬天的白天中午時,村中舞台上有演出。有一個當地漂亮的女演員任貴霞,當時的她正是青春,兩臉夾白中透紅,雙眼嫵媚,含有一種靈秀之美氣。她的雙眼發出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看到另外一個很遙遠的世界,能把一個很美的世界,緊緊地抓在她的手中,並且去描繪它,歌唱她。她的聲音能柔能剛,唱的音樂旋律能高能低,能抑能揚,人們在聽她歌或戲曲唱段的時候,心都全跟隨她的感情翅膀飛得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