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
晚上,讀上海大學教授葛紅兵教授講到了對一個微小的動作,進行覺受的延長,對於寫作就是很有意義的事情了。
如果這些母題和結構等等,都是我們可以從“深度自我”中找到的,那麼如何讓他們成為文字,並且在文字中得到有長度、寬度、深度地表現呢?
要讓自己的覺受變成放大鏡、延時器。
每一個微小的動作——一個一秒鍾的動作,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如果在你的覺受中變成了1分鍾,10分鍾,你的文字就會自然閃光。
每一個微小的事物——如果在你的覺受中變成了10倍,100倍的大,你的文字就能發光。
閃現出真理的光芒。
文中還舉了一個王安憶老師一段文字。
晨曦一點一點亮起,燈光一點一點熄滅:先是有薄薄的霧,光是平直的光,勾出輪廓,細工筆似的。最先跳出來的是老式弄堂房頂的老虎天窗,它們在晨霧裏有一種精致乖巧的模樣,那木框窗扇是細雕細作的;那屋披上的瓦是細工細排的;窗台上花盆裏的月季花也是細心細養的。然後曬台也出來了,有隔夜的衣衫,滯著不動的,像畫上的衣衫;曬台矮牆上的水泥脫落了,露出鏽紅色的磚,也像是畫上的,一筆一畫都清晰的。再接著,山牆上的裂紋也現出了,還有點點綠苔,有觸手的涼意似的。第一縷陽光是在山牆上的,這是很美的圖畫,幾乎是絢爛的,又有些荒涼;是新鮮的,又是有年頭的。這時候,弄底的水泥地還在晨霧裏頭,後弄要比前弄的霧更重一些。新式裏弄的鐵欄杆的陽台上也有了陽光,在落地的長窗上折出了反光。這是比較銳利的一筆,帶有揭開帷幕,劃開夜與晝的意思。霧終被陽光驅散了,什麼都加重了顏色,綠苔原來是黑的,窗框的木頭也是發黑的,陽台的黑鐵欄杆卻是生一了黃鏽,山牆的裂縫裏倒長出綠色的草。(王安憶《長恨歌》)
葛紅兵教授認為上邊的文字世紀訓練中,我們使用王安憶《長恨歌》中的片段來作為例證分析,我們發現王安憶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大家,她對晨曦的覺受是被大幅度拉長的。
讀葛紅兵上麵的分析文章中,想到平時對一個細微的動作,沒有覺受的延長,就放過去了。
受葛紅兵老師的這個啟發,晚上上床睡時,又翻出自己書架上多年前買到的一本前蘇聯的散文理論。
我讀了奇異化的創作手法。前九頁寫的都是人們經曆過的感受,沒有在記憶中留下來,雖然經曆了那麼豐富的生活,卻如同沒有經曆一樣。
接著一段文字,對於我來說感到極好,能把我帶進寫作的大門裏麵。
“正是為了恢複對生活的體驗,感覺到事物的存大,為了使石頭成其為石頭,才存在的所謂藝術。藝術的目的是為了把事物提供為一種可見之物,而不是可知之物。藝術的手示是將事物“奇異化”,是把形式艱深化,從而增加感受的難度和時間的手法,因為在藝術中感受過程本身就是目的,應該使之延長。藝術是對事物的製作進行體驗的一種方式,而已製成之物在藝術之中並不重要。
文中還舉了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的幾段例子,似乎總是按按自己所見來呈現事物,他始終用這種眼光去看,不加變化。
把它當作第一次看見的事物來描寫,描寫一件事則好像它是第一次發生。
上麵的文字,我多年前就讀過,當時也有所理解,現因為有過一段寫作經曆,遇到過寫作的困惑,再次讀到這樣的文字,有了新的理解,知道寫作怎麼去下筆。
我找到了《戰爭與和平》的讀了幾段,體會到,托爾斯泰確實是用眼睛在看著他寫的一切,他看到的,讓讀都也跟隨他一樣去看到。
為上麵的文字再補寫幾段。
早晨,我的家裏來了一位愛好文學者A,坐在我家的沙發上,和我談這本散文。
“這本書你什麼時候買的?”
“有十年了。”
“你能說說當時買這本書的情況嗎?”
“能!記得那是一年夏天放暑假的一天,我去了市五堰新華書店,走進書店內南麵靠牆的一麵書櫃前,從無數本寫作理論的書中,找到了這一本,拿下來就讀著,一讀就感覺好,付了十九元錢,買了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