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子,謝謝你。”
街巷旁,老人倚靠在輪椅上,手顫巍巍著,卻緊緊捏著那張照片,
“她是你帶過來的吧?”
抬著頭,老人有些費力,看著廉歌道,
看了眼老人,廉歌挪著步,走到了老人近前,微微笑了笑,
“老先生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再見她,感覺怎麼樣?”看著老人,廉歌語氣平靜地問道,
老人聞言,抬著頭,看了眼廉歌,沉默了下後,又轉過視線,看向街巷遠處,
“……三十歲以前,我想得是,她應該還未嫁,隻是陰差陽錯之下,和我錯過了,我再見到她時,要把她抱起來,
四十歲之前,我想得是,等我再見到她,一定要質問她,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回到那菜市口,看過一眼……
六十歲的時候,我想,她應該是死了,可能當初在新羅就已經在戰場上犧牲……
再見到她之前,我還想,等見到她時,我會很激動……但並沒櫻”
老人望著遠處,著,停頓了下,
“……看到她的時候,雖然她還像以前那樣,頭發梳理得很整齊,衣服穿得很整潔,但她的頭發已經白了,衣袖下的皮膚也已經鬆弛,她已經老了……我也一樣……就像是那條街上的照相館,就像是那茶樓,那挑著擔子,從街上走過的豆花販……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著,老人重新沉默了下來,
緩緩抬起顫巍巍的手,低下頭,老人費力地將手裏緊攥著的照片,拿到了眼前,有些出神的看著,
廉歌循著老饒視線,也看了眼照片,
黑白的照片已經有些褪色,勉強能看出來兩道人影,一個穿著中山裝的青年,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
青年正對著前方,女孩輕輕墊著腳,仰著頭,看著青年,
“……我想,我等得也不是她,或許開始的時候是,但後來,慢慢得就已經不是了。”
老人輕輕摩挲著照片,費力地著,
“……我等得是個夢,夢裏,有一個在菜市口等著我,穿著白色裙子的姑娘。在新羅時,在炮火交雜的時候,那是我最美好的東西……”
著話,話音漸,老人慢慢垂下了頭,緊握著照片的手也漸漸垂落下來。
輪椅旁,女鬼差抬起了手,想要再次強留老人,但緊接著,女鬼差又頓了頓,
放下了手,女鬼差隻是蹲下了身,將掉落在地上的那張照片重新拾取了起來,看了眼後,女鬼差將那張照片,重新放回到了老人手裏。
當女鬼差重新站起身,頭垂著,靠在輪椅一邊的老人,其體內的魂魄,也漸漸脫離了身體。
……
短暫的迷茫恍惚後,老饒眼神裏重新出現色彩,
低下頭,看了眼靠在輪椅椅背上的軀體,和手上的照片,老人微微頓了頓,
抬起頭,老人看到了,正微微笑著,看著他的廉歌,
“夥子,你……”
“老朋友,還記得我嗎?”
就在這時,站在老人身後的女鬼差,輕聲喚了聲,
聞聲,老人緩緩轉過頭,
看著周身縈繞著森森鬼氣的女鬼差,老饒目光驟然間有些恍惚,仿佛翻騰出了許久的記憶,
“記得,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老人應著聲,點著頭,
女鬼差看著老人,臉上也笑著,
“……這麼多年了,你也沒變。”
看著女鬼差,老人仿佛回到了許久之前的歲月,了句後,又不禁陷入沉默。
……
“你現在是……”
“地府鬼差。”
聽著女鬼差的回答,老人頓了頓後,轉回頭看了眼輪椅上,自己的軀體,軀體上的血痕還有頭頂上的模糊血肉,雖然被衣帽遮擋,但依舊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