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
中年男人彎著腰,拿著那蘋果,手和身子都微微顫抖,
“……她攥著的那錢是拿來給我買生日蛋糕的,她到死都沒放手的那錢是拿來給我買生日蛋糕的……”
聲音顫著,呢喃著,中年男人一遍遍重複著,
“……她想著我,到那時候還想著我,但我從來都沒保護好她。我就是個畜生,畜生!”
中年男人痛苦著,攥著那蘋果,
“……到她沒聊那一,我都沒對她好過。她拚命的想討好我,想讓我喜歡,因為我是她的父親,但我卻好像從來沒記起過,我是她父親,隻知道她是個女孩,隻覺得她害死了她母親……甚至,到那一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對她笑過幾次,有沒有笑過……”
中年男人渾身顫得愈加厲害,
“……那是我的生日,卻成了我女兒的忌日。”
“……我錯了,我對不起她……蕊蕊,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爸爸錯了……”
中年男人躬著身,一隻手攥著那蘋果,一隻手緊攥著桌沿,重複著。
許久,話音漸漸平息,中年男人再次沉默下來。
……
一旁,廉歌靜靜看著,聽著,
中年男人緩緩轉過了身,眼眶還紅著,抬起手,看了眼那手裏被攥出些汁水的蘋果,咬了一口,一言不發,沉默著,一點一點緩緩咀嚼著。
“……我後悔了,腦子裏一遍遍一遍遍過著蕊蕊的影子,但我甚至想不清,我陪蕊蕊做過什麼,好像每次,我都走開了。”
中年男人再頓了頓,語氣重新平靜下來,
看著那微微仰頭,透過通往後院的門,看著那昏暗的後院,
“……越想,那些記憶就越模糊,我不想她就這樣沒了,我想要她還活著,這樣,我就能陪她,陪她做她喜歡做得事情,給她買漂亮的裙子,和她一起去公園,送她去學校,去學校接她放學,煮她喜歡吃得東西……給她買蘋果。
我後悔了,我想把這些都補回來……但是,後悔已經沒用了,她已經沒了。”
“……殺她的那三個畜生,被關進了特殊學校。我去警察局,接了蕊蕊回家……回到家裏,我從來沒覺得,沒了蕊蕊後,原來這堂屋裏這麼安靜,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迎…我就坐在蕊蕊旁邊,看了她一夜……
我不想把她埋進土裏,不想讓她就這樣,就這樣……我想她在朝著我笑,但是她已經沒了,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看著那昏暗的後院,中年男人著,目光有些恍惚,
……
“……就在這時候,我知道了一個人,單大仙,他就住在隔壁村子。村子裏人講,他能通陰陽,能夠招亡魂上身。
我想蕊蕊,我想再和她話,就去了。
跟著一個村子裏的人,到了他家後,他就盤腿坐在神龕底下,看起來大概六十多歲,一看到我,還沒等我話,就跟我講了我家裏的事情,
那時候,他是我最後一根稻草,我跪在地上求他,求他讓我再見見我女兒。
他先是拒絕,又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同意了。”
中年男人語氣平靜著,看著後院,著,
“……他拿著法器施法過後,整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那下午,我就像是再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她話的模樣,她的動作,都好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