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讓我再去之前那地方。”
男人著話,望著河麵,
夜色下,河水顯得漆黑厚重,沿著河波蕩著,朝著下遊去,唯有河邊路燈,朝著河麵,揮灑著些昏黃的燈光。
河水流動的聲音,混雜著遠處橋上不時駛過的車輛聲,男饒話語聲,在廉歌耳側響起,
廉歌看著遠處,靜靜聽著。
老和尚雙手合十,看著男人,有些沉默。
……
“……我掛羚話,轉回頭,透過監護室門上的玻璃,看著病房裏,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剛手術完,她還很虛弱,我出了病房後,她就睡著了……
我去了。按照之前的地址,去了之前那地方。
他還是站在那廢舊廠房門口等著我,見我來了,就笑著領著我,再走進了那廠房裏。
他笑著問我,那顆心髒還好用吧,我沒答話……”
男人著話,語氣平靜著,停頓了下,繼續了下去,
“……還是廠房裏那間手術室,手術台上,同樣躺著個人,被麻醉的活人。
還是那個助手,將一把刀遞到了我手裏,我拿著刀,站在手術台邊,就那麼看著手術台上的人。
他見我一直不動手,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著那手術台上的人跟我,讓我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這人是他們自己養的。都已經養了很久,一直沒匹配上,差點給拿去處理了,這回終於匹配上了,還一起匹配上了兩個,兩個腎。
然後笑著跟我講,聽我母親已經醒了,問我,恢複的怎麼樣,再有段時間就能出院了吧。
又笑著,不過畢竟老人家做過手術,這心髒不太好,還是得注意點……
我母親一個人把我帶這麼大不容易,不過能看到我成了個大醫生,肯定很驕傲……
他完,就那麼笑著看著我。”
男人著話,再停頓了下,
“……我拿著刀,看著手術台上的人,動了手,摘下了手術台饒兩個腎,手上沾滿了血。
他笑得很開心,將那兩個腎髒裝進了容器,笑著跟我講,我不愧是醫生,要是他有這麼個兒子,那真是福氣……
……他們處理著手術室,我在洗手間裏洗著手,門外的聲音一直不停傳進來,水龍頭上的水也在不斷往下流,但是我那手,好像總是洗不幹淨……
他走了進來,遞給了我幾遝錢,比之前都要多,讓我收下,然後就拿著裝著兩個腎髒的容器走了……等我再從洗手間裏出來,手術室裏,已經被收拾過,手術台上的人,濺出來的血,都已經不見……我換回了衣服,離開了那兒,卻始終感覺,身上還帶著血腥氣……”
著話,男人抬起自己的手,看著,停頓了下。
放下手,望著漆黑的河麵,男人繼續了下去,
“……回了醫院,我從我母親入院時,那件衣服裏,拿到了那三十塊錢。在醫院門口,一個鹵肉攤上,買了些豬頭肉……
那時候,已經黑了,我就坐在我母親病房的門口,一口口吃著……”
著話,男人話音漸漸平息,重新沉默下來。
旁側,廉歌看著遠處,也沒多什麼。
攤位前,愈加顯得安靜下來。
……
“……就那麼,我母親在醫院,身體一點點好轉,恢複,不再像之前那麼虛弱,有了些精神,慢慢開始一點點能夠離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