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他們聽到了絲竹聲,四人立刻望向聲源,見到酒吧北邊有一處凸起的半圓形舞台,燈光布局的很精妙,看著如夢似幻。
此時已經有樂師和樂妓登台。
“什麼?”
看到那登台的樂妓後,四位坊主大眼瞪小眼,滿臉不可思議。
“居然是薛行首!”
“她居然……淪落到在酒肆裏表演了?”
“這個杜公子,怎麼能讓薛行首安排在這裏表演?”
“莫不是薛行首是被迫的?”
四位坊主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所以才藝雙絕的花魁在他們心中分量很重,曆屆花魁都是教坊的驕傲,他們見不得薛婉兒被人如此“糟踐”。
但他們的言語瞬間就被淹沒在了大廳裏無數客人們的歡呼聲中,大廳裏大多數都是百姓,大家原本幾乎沒機會聽到花魁薛婉兒親自演出。
但今日,薛婉兒居然真的出現了,而且距離他們如此之近,他們自然激動,手裏的米酒黃酒竹葉青也瞬間甘甜起來。
“誰動了我的琴弦喚我到窗前……”
薛婉兒唱了杜若寫給她的那首《誰動了我的琴弦》,嗓音一開,酒吧裏眾人便陶醉起來,趙錢孫李四位坊主對這新詞曲品味之時,也漸漸被代入其中。
這朗朗上口的白話歌詞,節奏鮮明的旋律,讓人聽一遍就能哼出七七八八,和這麼多人一起坐著喝酒聽歌,這種體驗還真是美妙。
四大坊主互相對視一眼,一起叫了杯酒,默契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們本是想坐著聽一會薛婉兒演奏也是極好的,待會薛婉兒下台敬酒時對她詢問一番,看看是否有機會把她挖回來。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薛婉兒隻唱一曲,便致謝離去了,壓根沒有敬酒環節。
“不對呀,她應該看到我們了。”
四大坊主麵麵相覷,按照青樓的規矩,即便是在最低級的場所唱歌,看到台下有貴人,也是要下去寒暄敬酒的。
“酒吧裏不興這個。”
有人對給四位坊主道,他們還沒來得及想些什麼,接下來又有人登台,居然是個半大丫頭片子,四大坊主打算起身離開,去音樂樓二樓看看。
可台上新人一開口,唱的歌卻又讓四大坊主遲遲不願離開座位了。
就這樣,音樂樓簽約的藝人輪番在酒吧舞台演出,酒吧裏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達官貴人都從樓上跑下來,尋個位置喝酒聽歌。
漸漸地,包括四大坊主在內的所有人都對酒吧這種地方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好感,在這裏喝喝小酒聽聽歌,比原來在青樓宴會上要時刻注重禮儀,時不時勾心鬥角輕鬆多了。
在酒吧,隻管放鬆聽歌喝酒,一切煩惱都隨酒下肚,或被美妙的音樂衝散。
而台上演奏的歌者,雖不再與客人作陪,但觀眾們心中一點怨念也沒有,心底反而真正對歌者生出了尊重。
四大坊主止步於此,他們覺得隻看酒吧就夠了,樓上無非是酒樓包廂而已,沒必要再去看。
而眉州城的幾家大酒樓老板,也在結伴參觀這音樂樓,他們本是湊個熱鬧,眉州城酒樓多了去了,多一家對他們生意也沒什麼影響。
他們本在一樓酒吧裏沉醉無法自拔,可突然聞到二樓飄香後,他們瞬間警惕起來,一起去了二樓。
“什麼菜?怎麼這麼香?”
好奇之下,他們點了一桌菜,驚訝的發現,不是某一道菜香,而是每一道菜都這麼香!
向小二打聽時,小二也沒有瞞著他們,得知這些都是新式炒菜。
用鐵鍋油炒的菜!
老板們震驚不已,遂點了滿滿一大桌子,開始偷偷研究起來。
炒菜技術一旦出現,必定會迅速普及,也根本瞞不住,杜若原就沒有隱瞞的意思,但廚藝並非是一朝一夕練就。
杜若這次音樂樓開張,後廚掌控一切的主廚是他府上母親身邊侍女柳雪,他幾個月前就教柳雪各式炒菜了,這會後廚請的廚娘們都是柳雪徒弟,她們尚且需要時間學習,所以外麵就算學到了炒菜技術,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做出柳雪的水平。
音樂樓的架構是:一樓麵向平民的酒吧,二樓是酒食包廂,三樓是小型音樂廳,四樓又是酒食包廂,五樓又變成了演出場所。
也就是說,整座樓,隻有兩層是“飯店”,餘下三層都是演出場所。
雖然每層裝修都很豪華,可每一層的入場資格都不同,一樓酒吧和二樓包廂麵向每一位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