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本來正認真看試卷,可看到石桌上投影後,他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再看看手裏試卷,杜若猛然想到了什麼。
——那是他前世上初中時,學校很小,校內設施很落後,每次月考都是學校自己印的試卷,試卷很難聞,散發著一股股油墨味,每次考完,右手側麵就會被印上黑黑一片。
“哈哈!”
回憶起初中單純美好的時光,杜若大笑了起來,但不止於此。
他放下試卷,起身,杜青問他去哪,他說去蘇家。
當然要去蘇家,給蘇家人交個底,讓他們和程家鬥到底,絕不妥協,千萬不能再把蘇八娘推進火坑裏!
從蘇家回來後,杜若想了想,去見了他母親柳氏。
找柳氏自然是要錢的,杜若從王雷那貪來的錢大部分都投進音樂樓了,餘下的支持酒樓日常開銷都有些緊巴巴,酒樓剛起步,盈利有限,所以他手裏再無閑錢搞別的了。
但辦報紙刻不容緩,所以他才來找自己母親柳氏要錢,兒子找母親要錢天經地義,而且這點錢對於柳氏來說隻是九牛一毛,所以杜若也心中沒什麼負擔。
不過之前杜若搞音樂樓這事,柳氏就很反對,擔心他不務正業,杜若推說他隻是跟股才搪塞過去。
這次要錢,杜若的理由是音樂樓經營困難,需要注入資金。柳氏聽後卻說這樣才好,你好好讀書,別管什麼酒樓了,咱家不差那點進項,所以不願意給錢。
杜若沒有祈求或者耍賴磨柳氏,盡管記憶中這招很好使,原杜若問柳氏要錢不給時,隻要在地上打個滾,或者撞一下門框,柳氏立馬就會嚇的乖乖送上交鈔,要多少給多少。
但杜若已經不是原來的杜若了,他成熟的靈魂斷然是做不出撒潑打滾要錢舉動的。
“好吧,既然母親大人不肯給錢,兒子就不要了。反正那音樂樓我隻是參股,主要負責的是我好兄弟朱旦,他破產就破產吧,罵我不講義氣也無所謂。”
杜若說完,柳氏頓時挑了挑眉。
“他憑什麼要罵你不講義氣?”柳氏問。
“因為開音樂樓是我慫恿他的,我也答應他幫他注入資金,他外麵借了一屁股債,如果酒樓倒閉,那他一輩子就毀了,當然會罵我不講義氣。”杜若歎氣道。
“不行!”
柳氏急了:“你是柳家的外孫,被別人罵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罵你不講義氣!”
看她中招,杜若心中暗喜,連忙順杆子往上爬,問她要錢。
“多少?”
“一萬貫錢就夠了。”
後世辦刊物最重要的拿到版號和國家許可證,這兩樣投資最大,其實刊辦報紙本身需要的成本很低,民國管控不嚴的時候,幾個學生湊一起都能辦成一家報紙。
“就這麼點?”
柳氏的話讓杜若汗顏,一萬貫相當於人民幣一千萬,在他前世社會富豪之家也不隨便給子女這麼多錢,柳氏居然這樣說,她到底多有錢啊。
“要不兩萬貫?”杜若用商量的語氣道。
柳氏爽快的答應給杜若兩萬貫,並且附加了條件,她後天會請眉山書院老師重新出一份考卷,杜若必須考到合格線以上才會給錢。
杜若也不急著拿錢,對於考試他也有幾分信心,便拜謝答應了下來。
杜若離開,柳氏看著他背影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對身邊管家道:“少爺最近在忙什麼?”
“少爺最近幫著蘇家處理蘇八娘的事,這次要錢怕也是為了此事。”管家直言不諱道。
柳氏端起茶杯,道:“他倒是外向,對未來丈人家的事比對自己家都上心。”
管家陪笑道:“看得出來,少爺是真喜歡未來少奶奶,不然也不會對蘇家的事如此關切。但終究是義舉,這愛打抱不平的性格,像夫人你。”
柳氏滿意點點頭:“我兒大病痊愈後,身上終於是有了我和他父親的影子了,這年輕人,隻有經過大挫折,才能成長。”
“是啊,所以這次且讓少爺去幫著蘇家,也算是磨煉。”
“嗯。”
柳氏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其實杜若搞音樂樓的過程她一直很關注,知道杜若才是幕後老板,私下裏甚至喬裝去過,也知道音樂樓每日客人爆滿,日進鬥金,上三層眉州貴人們都排隊預定。
這種酒樓怎麼可能有資金短缺之虞?所以杜若一開口她就明白杜若是為的別的事。
但正因為一直默默關注杜若舉動,柳氏也知道自己兒子心智成熟了,不會做什麼荒唐之舉,所以才敢放心給錢。
何況,這兩萬貫錢對她來說也確實不算什麼,她如果願意,買下半個眉州都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