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愣了下。
老昏侯在鴻門客棧賒了一千兩銀子的賬?
必須付現?!
不由本能的伸手摸腰間。
他心頭咯噔。
昏侯出門好像自己從來不帶錢?都是仆從背著大銀袋,跟在屁股後麵灑銀子!
楚秀回頭看了一眼祖兒。
還愣著幹嘛?
付錢啊!
付賬不是丫鬟的事情嗎?
祖兒頓時麵色委屈,在腰間繡花錢袋裏掏了半,最後掏出兩個可憐兮兮的銅板來。
她淒淒哎哎,都哭腔了,“姑爺,我以為您晚上回家省親,怎麼也會在侯府住一晚。明您氣消了就打道回平王府,便沒帶什麼錢出來。這兩個銅子,還是以前我買糖酥板栗子剩下的。”
郡主怕姑爺有了錢,在外麵花酒地,樂不思蜀不回平王府,早就提前把她的錢收走了。
這兩枚銅板落在口袋縫裏,才沒被收走。
祖兒可沒想到,姑爺會忽然心血來潮,住客棧。
這下完了,姑爺丟大臉了,平王府丟大人了。
楚秀拿過那兩枚銅板,麵色僵硬。
昏侯以前用銀子都是一兩以上,從不用銅板。
兩個銅板能買什麼?
買兩根豆芽塞牙縫?
今晚怎麼辦?
還能住客棧嗎!
楚秀看祖兒都快哭了,沒忍心她,心頭長歎。
翹家出逃,失敗的經驗啊!
昏侯的臉算是丟這裏了,下次至少帶個上萬兩銀子離家出走,把麵子找回來。
“大掌櫃的,就兩枚銅錢能來杯溫酒驅寒,暖暖身子?!”
他隻能無奈的腆著臉笑道。
“侯爺,兩文錢隻能買一杯冷酒!”
項大掌櫃滿嘴的嫌棄。
不過,能從昏侯府手裏收到錢,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多少年了,終於從侯爺手裏收著兩個銅板了。
“二,給咱們侯爺上一杯劣酒多摻點水,別虧本了!不加熱,炭火太費錢。咱店本經營,能省一點是一點。把昏侯府欠咱的利息省回來。”
項大掌櫃的接過楚秀手裏兩個銅子,大嗓門吆喝起來,恨不得全客棧都能聽見。
“冷酒也是酒啊!”
“項大掌櫃大度啊!欠了這麼多銀子,若是我,早就哄他出去了。”
大廳內,眾商賈、文士客人們見到昏侯如此窘迫,被大掌櫃如此奚落調侃,頓時哄堂大笑,一時無比暢快。
楚秀瞪了眾人一眼,鬱悶無比。
忽然好懷念現代啊!
在家裏點個幾塊錢的外賣,外賣哥不辭辛勞的送上門,都會客客氣氣的求五星好評。
誰敢給他臉色看?
穿越兩千年的古代,居然被一群土冒給鄙視了。掌櫃居然還敢給他臉色,夾槍帶棒一頓奚落本侯爺。
差評!
虎落平陽被犬欺,莫過於此啊!
但眼下寄人籬下,他和祖兒還靠這客棧避寒風呢暫不跟這些窮酸一般計較。
二很快過來,丟下一杯寒酒。
楚秀淺嚐了一口,又冷又淡,酒味根本聞不出來身上反而更冰冷了,這不會是一杯冷水吧?
他瞥了一眼客棧大廳內眾多大聲嘲笑的儒生文士。
心中不爽。
但他腦子轉得快,很快想出一個利用這些儒生的主意。
古代的儒生文士都是清流,向來自詡“國之棟梁”,“剛正不阿”,喜歡抨擊朝廷的弊政,痛罵奸臣。
像昏侯這樣的紈絝子弟,就是他們一貫來的痛罵對象。
但他這次被皇帝賜婚入贅,分明是被奸臣給設計陷害了。或許,可以借助這些儒生的力量,向朝廷上書抗議。
隻要眾儒生紛紛上書苦勸,痛斥奸臣,皇帝不定會明白是非。
楚秀一念及此,立刻舉杯,朝眾儒生們道:“諸位儒生,都是正義道德之士。昨日有奸臣向皇帝進獻讒言,居然將我堂堂侯爵,貶為上門贅婿。
這是恒古唯未的荒唐昏庸之事,史書上定會留下汙名!還請諸位和我一同向朝廷上書,肯請聖上撤銷入贅聖旨,改弦易轍,收回聖命!”
楚秀朝眾儒生們拱手,義正言辭道。
頓時一石砸入湖,整個客棧大廳,儒生文士們全都沸騰了,一個個跳起來怒目圓瞪,罵戰瞬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