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幾處貨場也就成了村裏人找生活的地方。
有力氣的漢子去幹搬運站,一趟趟上船下船扛活,賺些汗水錢。沒力氣的老弱婦孺就撿些零落的貨物,總算不能浪費了不是,當然有時候零落多了一些,也不傷大雅。
有利益的地方自然有人,有人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了江湖、有團夥。
大刮子一夥,就是在平時撿零落的時候自發組建的團夥。大刮子有股子狠勁兒,敢爭敢搶,平時弄煤炭、糧食和稀罕的幹貨,他們總比別人下手快,搶的多,自然就鞏固了大刮子的威信。
陳老四算是大刮子同學,兩個人關係比其他人近一些。但是大刮子這幾個人早就已經輟學了,而陳老四還在讀書,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刮子不會找陳老四幫手。
這一次目標比較大,又缺人手,大刮子才把陳老四叫過來,還讓他弄來鋼尺,也算是給其他人一個交代。
“放心,我已經跟人好了,一盆蘭花三十塊,有多少要多少,現錢!”大刮子難掩興奮,他已經在盤算著,拿了錢要買些什麼東西了。
“是不是住在碼頭飯店那個福建人?”王老五插話道,“刮子哥,那人長得賊眉鼠眼的,看著不像是好人,你別被他騙了!”
“你覺得我這麼好騙嗎?”大刮子瞪了他一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怕什麼!”
“是是······”王老五見大刮子動了怒,連忙應和,“那個,哥,一會兒我去望風吧!”
大刮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子是不是怕了?”
“沒,沒有!”王老五趕忙道:“我是···我力氣大,我一邊望風,一邊準備拉板車。”
大刮子看看色,覺得差不多了,不想和他囉嗦,“你去吧,千萬不能掉鏈子!”
“哎哎,我王老五辦事,你放心!”
······
幾個人按照大刮子的計劃各行其是,除了王老五,其他幾個人相互幫忙翻過了院牆,躡手躡腳地靠近一處院落。
這個院子和其他的院子頗為不同,是一個頗為時髦的陽光房,頂上全是玻璃,四周磚牆,開了一處門洞。
私人躲在門洞的陰影下麵,六子拿著鋼尺開鎖。
六子長得瘦,不怎麼引人注目,平時就發揮特長,在港口偷摸混日子。溜門撬鎖他也是頭一回,費勁皺著,愣是開不開門。
“我來!”大刮子不耐煩,搶過鋼尺,自己弄了起來。
大刮子特別用力,撞得門咚咚響,陳老四守在一旁,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大刮子,輕點兒!別把人給招來!”
大刮子不話,仍然繼續著剛才的動作,氣喘如牛。
“哥,咱們是不是趕緊跑!?”丁瞎子和六子腿肚子都開始哆嗦了,調整著姿勢,隨時都準備跑路。
“別怕,這地方偏,都這個點了,沒人聽見!”大刮子冷聲道,手裏仍然一下一下抽插著。
陳老四見大刮子額頭沁出了汗水,於是接過鋼尺,“你歇一會兒,我來!”
“行。”
陳老四閉著眼睛,一下下試探感受著鎖舌的位置,調整著鋼尺的方向和力度。
“哢嚓······”門開了!
“還是大春厲害!”大刮子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
幾人推門而入,滿地都是花盆,花板上還吊著不少花花草草。
“這些就是蘭花?”陳老四好奇道。
“這些都是人民幣!”大刮子笑著道,“瞎子你捆繩子,六子給他搭手,大春,你和我負責往外搬!”
“哎。”大夥應下,分頭行事。
······
幾人都沒有見過真的蘭花,隻有大刮子在廣東人那裏見過蘭花的照片,還是黑白的,憑著這點印象,他讓搬什麼就搬什麼,但平日裏偷煤形成的默契,讓幾人像是流水線的工人,動作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