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花子,起來起來,滾一邊去!”
陳樹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油膩的大臉。
“沒死啊?沒死趕緊騰地方,別耽擱老娘做生意!”這張大臉的主人是一個中年女人,她有些嫌棄地用腳踢了踢陳樹。
“······”陳樹有點懵,“你誰啊?”
“我是誰?”中年女人頓時怒不可遏道:“老娘喂了你那麼多,你問老娘是誰?!”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樹撓撓頭,莫名其妙。
這一伸手,陳樹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手烏黑瘦,指甲很長,全是黑泥,和雞爪子沒什麼兩樣,和他之前白嫩纖細的手完全是兩個概念。
陳樹這下是真懵了,他連忙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破棉衣,棉花絮都飄出來了。
他麵前的胖女人頂多一米五,可是自己卻比對方矮了半個頭。
我是誰?我在哪裏?
陳樹滿腦子都是漿糊,愣在原地不知動彈。
胖女人見他傻站著,索性自己動手把陳樹的鋪蓋卷扔到馬路上,“昨晚上冷見你可憐才讓你睡屋簷下麵,你還想占著不走?!趕緊滾蛋!”
陳樹人體瘦,被胖女人輕輕一推,就送出去老遠。
陳樹這才從懵逼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馬的,不會是被車撞穿越了吧?!”
他連忙跑到一處商店門口找了快玻璃看了看,不禁歎了口氣,自己這副尊榮實在沒辦法看。
麵黃肌瘦,邋裏邋遢,頭發長的如同雞窩,渾然就是個叫花子。
“花子,昨晚上挺過來了?”商店老板是個精瘦的男人,嬉笑著問道。
陳樹心想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肯定在這兒待了有一陣子了。
“你子倒是命大,昨倒春寒,晚上塘裏水都結冰了,還以為你個病秧子熬不過去了,沒想到不僅活過來了,還生龍活虎的,和湯三娘還幹上了!”店老板搖著頭道。
“人賤命長,死不了!”老板娘望著陳樹,“這花子之前都癡癡傻傻的,今看著倒有點精神了?”
“是啊,都知道照鏡子了……”店老板接話道。
陳樹沒有搭話,他知道這兩個人根本不是真的關心自己,隻是早上沒什麼生意,閑著找點事兒幹罷了,轉頭就會忘了自己的異狀。
他剛才不僅確認了自己的麵容,還確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果然穿越了,商店貨架上掛著老黃曆,顯示現在是1984年三月初一,這是他還沒有出生的年代!
陳樹性格比較憨,心想既然沒死,那就既來之則安之。
他走到馬路上,仔細打量周邊的情景,發現自己在一處上坡的路上,周圍的建築都是紅磚牆,都是一層高的建築。
往下坡遠處望去,左右邊各有一處較高的建築,在這片低矮的建築群裏顯得鶴立雞群。
盡管離得稍遠,但陳樹還是能看的清楚,兩處建築的招牌。
左邊這處是東方紅旅社,二層的棕色樓,紅色的瓦頂,屋簷下麵是一個凸出的五角星,上下兩排大窗戶,照射出溫暖的燈光,碩大的門洞左右各蹲著一座石獅子,牆角是用石頭壘的,水泥勾縫。整幢建築左右對稱,莊重奢華。
右邊稍微近一些是船運公司的候船室,紅色瓦頂,紅色磚牆,屋簷下也有一個碩大的凸起五角星,兩邊是對稱的三條波浪。整個建築橫坐一方,是這一片最宏偉的建築,一溜排的大玻璃窗,顯得大氣磅礴。
陳樹越看越覺得遲疑,這地方怎麼這麼眼熟呢?
“嗚嗚嗚~”突然一聲巨大的汽笛聲,震的陳樹耳膜嗡嗡作響。
陳樹連忙跑向坡頂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到坡頂,一入眼就是浩浩蕩蕩的一條大河,河邊有一首通體白色的輪船正在停靠,鳴笛就是它發出的。
如果剛剛是懷疑,那麼現在陳樹就十分肯定,他現在在自己老家,或者幾十年前的老家,大輪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