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槍炮聲仍在高地下方的戰場不間斷的奏響,晚霞透過彌漫未散的硝煙映照在山坡上,將動搖的金色鳶尾花染做血紅。
硝煙之下,數以百計的身影從低地的陰暗處突然殺出,嘶喊的古怪而且充滿原始風格的口號充斥著帝國線列兵們的耳朵,迎麵向他們襲來。
“嗚嗚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沒有列陣集結,沒有進攻的軍號,沒有掩護的炮擊,數百人就像是突然出現般,從低地向山坡上的嘉蘭軍團的指揮部發起攻勢。
從低打高,長途奔襲進攻以逸待勞,兵力對比還是誇張的六比一甚至五比一,怎麼看都是自尋死路,但……
“被突破了?”
又驚又怒的嘉蘭爵士死死盯著前來通稟的傳令兵:“羅德爵士,我可是給了他兩百人和兩門四磅炮;敵人的進攻從剛開始算到現在有一刻鍾嗎,這就被突破了?!”
“這…確、確實是這樣……”傳令兵滿頭大汗,心裏還在不聽痛罵派自己來受罪的家夥:“羅德爵士他、他正在努力整頓軍隊……”
“整頓軍隊?”嘉蘭爵士的聲音突然抬高,表情也是異常的古怪。
“呃、他正在嚐試……”
“嚐試?”
“他試圖……”
“試圖什麼?陣地都被攻陷了,他區區兩百人還能翻盤?”
嘉蘭爵士冷哼一聲,朝身後揮揮手:“說實話!”
話音未落,一排步槍“嘩啦啦——”,直接對準了渾身猛顫的傳令兵。
“羅德爵士、爵士他正在潰、潰敗,兩百名士兵死傷慘重,全線潰散!”
“很好,幹得漂亮!”嘉蘭爵士不知是嘲諷還是怒不可遏的笑了,直接抬腳將傳令兵踹翻在地:“你可以滾了,立刻就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遵命!”
吃了滿嘴泥土的傳令兵如蒙大赦,激動地當場跳起來,連手帶腳,連滾帶爬的用最快速度離開了原地,生怕拖後一秒,軍團長大人就會下令讓他的衛隊開槍。
望著傳令兵消失的背影,嘴角上揚的嘉蘭爵士頓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個愚蠢部下犯的愚蠢錯誤,導致自己現在的處境極其不利。
首先就是自己麾下三分之二以上的軍隊都在高地下方,能夠立刻調集的隻有身邊三千人,五個步兵團外加炮兵和直屬的衛隊,而為了方便行動,這些部隊基本都被自己部署在了高地正麵,而非背後。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如果要接應高地下方的主力,當然是布置在正麵才更方便,背後隻有為了預防安森·巴赫有可能——僅僅是有可能——的偷襲,分層安排了不到一千人的兵力而已。
理論上占據高地,又擁有火力支援,完整的防禦工事,這一千人哪怕暫時擋住五倍,十倍的兵力,給自己爭取回身應戰的時間都不成問題;但一個愚蠢部下的失誤,徹底把他原本的安排打亂了!
現在的情況是身後岌岌可危,大半兵力都集中在山下,手頭剩下的兵力如果要調過來應戰襲擊自己的敵人似乎有些來不及了;但如果就因此而放棄高地,則又顯得十分愚蠢。
秩序之環在上,到底自己該怎麼做?那個襲擊自己的家夥…他到底是誰?!
“嗚嗚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怒吼的莉莎端著她心愛的博爾尼從五公尺寬的散兵壕飛躍,背在背後的利奧波德線膛槍和霰彈槍擋住了迎風起舞的大衣,飄舞的衣擺下露出一武裝帶的手榴彈。
幾乎同時,無數的身影正緊隨其後,呈現錐形向著山坡高地襲來;擋在他們麵前的,是哀嚎不止,亡命奔逃的帝國士兵們。
麵對這些突然從陰影中殺出來的敵人,初戰不利的帝國士兵們震驚於他們甚至沒有反應的機會…對方先是以快速突擊打開缺口,使用手榴彈擊潰反擊,再倚靠煙霧彈掩護,直接逼到刺刀見紅的距離,毫不留情的直接擊垮。
等到被手雷破片蹂躪,炸的零零散散的帝國線列步兵們好不容易重整旗鼓,準備應戰從煙霧中殺出的敵人時,迎接他們的卻是霰彈槍無與倫比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