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逐漸停止,夜色逐漸消退,門外漸漸地亮起來。
“冉夢瑩,跟著雜家走吧,皇上吩咐你現在到禦書房等候。”太監尖利的聲音如同刀片刮在玻璃上一樣刺耳,讓人心底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冉夢露抬起幹澀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太監,一身黑色的太監服包裹著他偏瘦的身子,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態度沒有對貴妃的恭謹和巴結,也沒有鄙夷和唾棄,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淡淡的傳達著單昕毓的命令。
“嗯,勞煩公公帶路。”冉夢露平靜的站起身子,一夜未眠身子有點虛弱,微微搖晃一下,才扶著床頭站好。
那個太監走在前麵,冉夢露直著身子跟在後麵,努力地保持著最後的尊嚴。
走出大殿,隻看到大殿外站著小元子和風羽,雅霜,欣雨。四個人都低垂著頭,偶爾抬頭看向冉夢露的眼中帶著淺淺的淚光。
回頭對著四人淺笑,表示自己沒事,想要讓他們放心,卻讓他們一個個的低下了頭,不忍看她的悲慘。
除了四個人,外麵還站著十幾個禦林軍。
腳上還是昨夜那一雙濕透的靴子,雙腳早已冰冷的麻木,踏著厚厚的積雪,感覺心中隻剩下一片淒涼。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她知道,數月的溫柔,她和他的家被封了。
嘴角勾起淺笑,她告訴自己,哭不出來,就笑。
她會用笑容來承受來自他的報複,她會笑著接受他的刁難。
緩緩前行,身後留下一串串蜿蜒的腳印,見證著她從榮寵到卑賤的過程;見證著她愛情的流逝和可笑。
到了禦書房,那個太監探著身子推開房門,嘴裏說著:“你進去等著吧,皇上這會兒正在早朝,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退朝,你沏好茶,研好墨等著。”
“嗯,多謝公公提點。”冉夢露微微躬身,螓首微垂,禮儀周到。
“雜家還有事要忙就不在這裏停留了。記住,做好你自己事情,不可忤逆皇上。”有些詫異這位娘娘從後宮最高的位置摔下來變成了奴婢竟然沒有一絲盛氣淩人,傷心欲絕的樣子,還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這些事情,禮儀方麵做得更是滴水不漏。
他迅速做出了一個論斷,這個娘娘不簡單。
所有的想法均在轉瞬間完成,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波動,依然那麼的平淡,他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主子們的事他沒必要參合,這是後宮生存法則。
“奴婢謹記公公教誨。”盡管不願,冉夢露還是自稱奴婢,這還隻是開始,她還不至於糾結於這些小事。
那太監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精光,也不點破,麵無波瀾的退後,離開。
禦書房門前並沒有積雪,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很幹淨,想必雪剛停就有宮人打掃了。
轉身走進禦書房,冉夢露隻覺得一陣暖風撲麵而來,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僵硬的四肢逐漸軟化,疼痛到麻木的雙腳也有了一點知覺。
緩緩前行,觀察著禦書房的布局。
左側是一個原木色的書架,上麵是厚厚的竹簡,文書,還有一些卷軸,上麵都包了黃色的錦布,還蓋了印章,朱紅色的字體赫然是古體的“禦書房”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