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年8月17日,南清市水岸花園。
盯著手機上將近15億元,羅柄仰起頭,望向四牆如洗的新樓,長長吐了一口氣。
羅柄,男,歲,北方財經學院畢業,現在南清市龍海證券營業部當一名臨時工。
父親羅富利是一個普通的泥瓦匠,母親則給一家超市當保潔員。
眼前這棟樓房是父母借債五萬交的首付,他又貸款三十萬元,買下的單身房。
家住本市郊區,畢業後,他就以談對象為借口,貸款買下這套毛坯樓。
每月的工資加獎勵,勉強還清三千元的貸款。
剩到手中,不到五百元的生活費,別衣服日用品,更別人情開銷,恐怕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何況,營業部每月都有令人瞠目的任務,完不成任務,臨時工要下崗,正式工也要被吊起來。
這個殘酷現實,前世他記得清楚,為了完成每月任務,父母舍下老臉,求助一幫窮鄰居,七八年不往來的親戚,最終熬過了適用期。
隻是沒想到,入職之後,深似海。
隨後的任務指標,如傾盆大雨,一個接一個,每個任務一不心就會掉坑裏,賠了夫人又折兵。
為此,同事間勾心鬥角,挖空心思,麵和心不善,再加上,每日晨會下午會,還有月底年末的排名刺激。
他雖然頂住了壓力,不斷努力,可南清市,這個三線城,想要完成這麼多拉資金任務,家裏沒礦、沒豬,也隻能成為別人的笑柄。
哪怕他再要臉,再要皮,也始終在人前抬不起頭,打折骨頭吞下筋,有苦自己咽。
公司裏,成為眾多同事嘲笑議論對象,公司外,大人情聚會,還有拿不準的相親會,他越發變得沉默寡言。
寡言不語的脾氣,也難怪女孩不喜歡,就算羅柄,私下也時常厭煩自己。
眼看三十歲,終於找了一個大他六歲的女人,跟母親在同一家超市的銷售,半推半就下,草草結婚。
新婚之夜,他醒過來,就重生到十二年前。
一切怪誰?
不能怪父母,他們含辛茹苦也不容易,怪公司任務壓力,為此,他還曾幻想為完成任務,豁出去傍富婆。
可惜,沒機會,到底,心思不夠狠。
15億,他又深吸一口氣,此刻靜靜平躺在銀行帳戶上。
想起這筆巨款,就覺得跟自己家庭,眼下臨時工身份,極度不協調,甚至有點荒謬。
鈴鈴鈴……
一聲急促電話鈴響,羅柄拿起電話。
“哥,女友跟我分手了,我們不合適。”
隨之電話裏一陣號啕,羅柄如雷擊一般清醒。
打電話的,是大學關係不錯的舍友,名叫何昆。
畢業後就進了稅務的何昆,搞對象也不這麼容易,可見如今女孩眼界有多高,又多麼實際。
記得畢業後,父母也曾到處托人,四處相親。
相親女孩幾乎見他第一麵,得知沒房,先會上上下下瞥他兩眼,欣賞三秒,等他以為有門兒,人家轉身拜拜,留下一個不屑的背影。
他懷疑是因為長得醜?
無數次照著鏡子打量,濃眉大眼,嘴唇厚重,笑起來熱烈,冷靜時也很酷。
挺不錯的!
怎麼每個女孩,見麵都沒超過一個月呢?
這深深刺激羅柄,他變得越發清醒,這世界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如今重生了,沒有任何改變,他知道,一切又會重複前世,怎麼可能甘心。
重生第三,落落寡歡的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007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
今年,股市出現一個新品種--權證。
這是從西方引入的一種新的投機品種,跟股票類似,但卻可以不受漲幅限製,每交易無數次。
也就是,每漲上一萬倍,監管部門最多就是警告一下,依舊可以繼續上漲。
一年前,這個品種就出現了。
隻是運行一年左右,大量參與者虧損嚴重,可謂慘烈,中途不得不叫停。
眼下,正是這最後機會,還剩下至少三隻權證,進入末日倒計時。
倒計時期間,也是漲跌最為劇烈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