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試探(1 / 2)

心事一去,嘉靖帝吃著香甜軟棉的紅薯,擼著獅貓雪白的毛,興致勃勃的說起當年尚未入京時的舊事,陸炳和黃錦都湊趣附和,一時間其樂融融。

陸炳和黃錦都是嘉靖帝最信任,也是最親近的臣子,從興王府到皇宮,再到西苑……他們都敏銳的察覺到了,似乎這兩年嘉靖帝越來越喜歡憶往昔。

這時候的林府,嘖嘖,林烴正跪在地上承受著父親狂風暴雨般的訓斥,臉上的口水都沒膽子擦。

呃,林烴年幼時,林庭機已然出仕,少有相處,直到六年前林庭機母親病逝丁憂守孝,才親近起來。

畢竟老來得子,林烴又讀書甚勤,被譽為少年才子,所以,林烴還真沒承受過父親如此訓斥。

早就聽說父親嘮叨……但沒想到這麼能說,林烴垂頭喪氣。

一旁的林燫用同情並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弟弟……誰讓你不提醒,直到陸炳走了之後,老仆才婉轉提醒林燫,少爺,您臉上還掛著幾片茶葉呢。

陸炳離開後,林庭機抓著幼子把事情問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次林烴不敢有所隱瞞,將事情和盤托出。

從梁生救下母子,到自己隨梁生赴鎮海拜見錢展才,從提出紅薯、洋芋輸閩解春耕之難,到受錢淵所托拜會李默……甚至連錢淵交代他如何砌詞應付都說了出來。

當然了,林烴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要應付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炳。

聽了兒子的長篇大論,林庭機的第一反應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真是跟著錢淵學壞了……還沒中進士呢,就開始攪動風雲了,和三年前的錢淵一個樣!

前吏部天官起複,這是何等大事,你區區一個應試舉人,如何有膽子摻和進去?

一旁林燫苦笑道:“李公與分宜多年互為仇敵,一旦起複,分宜隻怕……這等事,小弟何能插手其中?”

“錢展才那廝是把你當槍使!”林庭機胡子都翹起來了,但隨即愣了下,“不對,錢展才與嚴東樓頗有交情……”

按理來說,李默起複,最為忿忿的應該是嚴嵩父子,但林庭機覺得,分宜、華亭之間,隨園倒是略略額偏向分宜。

林庭機調回北京不過幾個月,而林燫在北京翰林院熬了十多年了,年富力強,資曆又深,是張居正、陸光祖的同年,甚至名義上還是徐階的學生,雖然不知內情,但立場還是看得出來的。

“錢展才其人心思深沉,四年前初入京,在分宜、華亭間搖擺不定,後簡在帝心,出入裕王府,卻又娶了華亭的孫女。”林燫緩聲解釋道:“錢展才與華亭既是同鄉,又是姻親,但頗有間隙。”

林庭機側頭看了眼,眼神中有詢問之意。

林燫微微點頭,“諸端甫歸鄉守孝,陶虞臣校錄《永樂大典》,孫文和性情穩重,不出惡語,而徐文長常伺帝側,輪值西苑,但也不時來翰林院……他對徐仰齋很是不屑,還曾兩次當眾嘲諷國子監司業張叔大,一度鬧得很僵。”

看父親陷入沉思,林燫側頭向弟弟解釋道:“這幾人都是隨園士子,徐仰齋即徐華亭長子……”

“噢噢,龍泉公的嶽父!”

“嗯,其實這對翁婿早年頗有過節。”林燫繼續解釋道:“張叔大是為兄同年張居正,右春坊右渝德兼國子監司業,徐華亭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