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當我放了個屁。”秋落的表情無比自然,說完轉身便走。
蔡鷹犬的氣勢突然一變,化掌為爪,他做好隨時對秋落出手的準備。
早就聽聞大太監蔡鷹犬龍抓手修為極其深厚,感覺到身側氣勁的變化,秋落絲毫不以為意,照樣走他的,把皇帝跟太監丟在腦勺後。正所謂爺行天下,嚇死皇帝,急死太監,你們不下地獄,誰下?
此子大逆不道,欺君罔上。這種離經叛道的話,東方冕有好些年沒聽到了……他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文人的思維就是如此感性,東方冕竟覺得眼眶有些濕潤,轉過身去擦擦眼淚,對著假山感歎了一句:“年輕真好!”
秋落數著步子,從一數到一百都沒有人留住他,他總以為皇帝會留下他再商量商量,就這樣放我走了?
直到出了南閣的扇形門,依著記憶往右轉,都沒人來喊他。路過的小宮女紛紛側目,在心裏猜測這個容貌略俊俏卻又有些臉黑的少年是誰,怎麼穿著這一身就進宮來了?
放慢速度又行了數十步,秋落便放棄了他欲擒故縱的想法,正琢磨著要不要厚著臉皮折回去找東方冕認個錯,再撈點兒其他好處,卻被一人堵在小道上,那人身著鸚哥綠長袍,著金甲,比秋落稍高一頭,麵色冷酷:“你走錯方向了,這是去後宮的路,出宮是南閣出來左轉。”
秋落認得他,歐陽慶年,不知他的家庭背景是什麼。隻是秋落年幼時看不慣他那張冰塊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便跟蕭軒二人合計著揍了年長自己三四歲的歐陽慶年一頓,回家後二人莫民奇妙就被秋落的母親蕭湄打了頓結實的,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之後秋落便跟歐陽慶年沒什麼來往,陽關道跟獨木橋,走的涇渭分明。
“不好意思。”秋落轉頭就走,他可不想再跟這個掃把星有任何交集,那一頓打,秋落現在回憶起來都有一種屁股火辣的感覺。
“且慢。”歐陽慶年出聲阻止。
秋落無奈的停下腳步回過頭,心有戚戚的看著歐陽慶年,越發覺得他身上的鸚哥綠不順眼。
“皇上讓我傳旨給你,要讓那三萬人成為正規軍,可以。”歐陽慶年的話語裏依然聽不出他是什麼感情。但這一刻,歐陽慶年在秋落眼中的形象卻突然高大起來。
秋落自然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便問道:“條件是什麼?”
“嗆!”一杆龍紋古槍從歐陽慶年身後應聲而起,接著,這個麵容冷酷又年長於秋落的禁衛軍團長開口道:“跟我打,打完便告訴你。”
嘎?記仇嗎……秋落眯起眼睛凝視著歐陽慶年身上雕花考究的鎧甲跟長槍,隻覺得帥呆了,真是一身不可多得的好裝備,隻是用來巡防皇宮大內,太浪費了。隨後,秋落搖搖頭:“我不跟你打,我認輸,你贏了,告訴我吧,條件是什麼?”
歐陽慶年身形紋絲不動,秋落卻感到了絲絲涼風起,不禁讚道:氣場很強大啊!歐陽慶年擺出造型後一直都沒動,隻是開口一語道破了秋落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覺得,好好的大男人,不能上陣殺敵,整天躲在皇宮內,很窩囊?”
秋落太強使勁點頭拍手稱是,但他哪能表現出來,隻是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使勁搖搖頭,說道:“歐陽將軍聲威震天,長槍一出,誰與爭鋒?隻是你操勞皇宮大內的安全,同樣是值得敬佩的。”
“假話!”歐陽慶年聲隨身動,一杆長槍已如同蛟龍出洞刺向秋落的咽喉。
秋落反應也不慢,一側身躲過淩厲的一擊,隨後條件反射的伸手去夠背後的劍,不曾想摸了個空,這會兒才恍然大悟,進宮的時候不讓帶武器,便把張鐵匠劍擱在放馬的地方了,枯楓太殘忍,秋落沒帶在身上。
歐陽慶年也愣了一下,求戰心切,他忽略了秋落手無寸鐵這一點。但高手過招,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歐陽慶年手下的功夫卻未停下。
毫無還手之力的秋落並不泄氣,騰挪幾步,靈活的如同一隻攀援的猿猴,跳到一個花壇上,隨手拔了棵佛肚竹便反身迎了上去。若是東方冕見到,定會心疼的要死,這些佛肚竹是他花了大心思托蕭家從南方帶回來的,用心栽培才活了區區幾棵,出雲國可沒有這玩意。
秋落才不管這麼多,不拔竹子,人頭就要掉花壇上了。滿紅楓曾經說過,劍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萬物皆可為劍,一草一木的力量不可小覷,至於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那一套,是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