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秋鴻有來信,春夢了無痕。
一夜夢中暢遊,秋落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許久不曾睡到午時,秋落神清氣爽,伸手卻沒了夢中柔滑的手感,側頭看時,卻不見了花想容。
床頭留信一封,胭脂留香,卻見信封上一花瓣,恰似想容的巧笑嫣然,秋落展開看時,卻是花想容秉燭連夜寫的:
“師兄,見信如麵。”
“昨夜師兄不老實,睡著了還亂摸,把我弄醒了。後來我難以入眠,反複思量,決定寫這封信給你。”秋落大窘,原來昨夜夢中的呢喃都是真的,難怪手感如此真實。
“師兄,今日化雪天,屋外冷,你的衣服撕毀了,我替你準備了新衣。”秋落望向床頭,是一套墨綠色長袍和一件寬大的白色披風。
“怕你驚醒,我給你聞了安神香,邊關戰事沉重,你已經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見你睡的酣甜,我心喜悅。”
“年關將至,不忍拋下娘一人過年,我便先回山莊,你與家人久別重逢,要過個好年哦!還有,不許老是偷偷去見冰虞師姐,不然,哼!”接著,花想容在句子末尾畫了個憤怒的大拳頭,秋落啞然失笑。
“吳大哥說過要跟我回山莊看看,我便帶他一起回去了,一切年後再說!”
信的末尾還寫道:“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山莊夜雨時。”
秋落喃喃自語道:“亂用詩詞。”
“篤篤篤……”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蕭軒不羈的聲線便響起來:“老弟?起床沒有,皇帝召我們見麵!起來吧。”
秋落打開門,卻見蕭軒一身富貴的錦袍,袍子上印著顯眼的叼錢麒麟,象征著蕭家天下巨賈的身份。
蕭軒探頭一看,失望道:“想容姑娘呢?怎麼不在!”
“她走了,走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秋落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去。
“還道是你帶著美人不敢回家留宿才來我這,哥哥我念你沉浸在溫柔鄉中,不忍來打擾,嘿嘿嘿……”蕭軒一陣賤笑。
秋落將花想容留的衣服穿起,正色道:“別騷了,皇上召見,快走吧!”
蕭軒一陣錯愕:“你就穿著這個麵見皇上?”
“怎麼,不英俊?”秋落上下掃視了自己一番,自我感覺良好。
蕭軒撫著下巴,緩緩道:“倒也不是,隻是正式場合麵見皇上,你不穿著你們家尖牙利爪的麒麟服不太合適吧?”
秋落笑道:“我本就是一介草民,穿官服才不合適呢,快走吧!”說罷,秋落便先行去大門。
蕭軒在他身後豎起大拇指,暗道一聲霸氣。
……
許是議論軍事,午時已過,早朝卻還未散去。東方冕坐在龍椅上,精神破天荒的好,精神抖擻,跟殿下臣子侃侃而談。
大太監蔡鷹犬從殿外疾步走來,到東方冕身前,側身交代了些什麼,東方冕微微點頭,蔡鷹犬便清清嗓子,鴨公嗓嘹亮道:“宣,暗夜大都統蕭軒覲見!宣,秋落覲見!”
朝廷內頓時議論紛紛,許多大臣不問軍事,卻連秋落回國之事也不知曉,此刻突然聽見秋落的名字,不禁大感驚奇。
不一會,穿暗銀色錦袍的蕭軒與墨綠色長衫的秋落便登堂入室,來了個大亮相。
見秋落身著便裝麵聖,蔡鷹犬臉色微變,東方冕卻是苦笑著搖搖頭,低聲道:“這秋落,要記仇到幾時才肯罷休啊?”
“微臣參見皇上!”蕭軒單膝跪地,行了軍禮。
“草民參見皇上!”雖口稱草民,但秋落行的卻依然是軍禮。
楚國丈坐在皇帝禦賜的太師椅上,眼皮輕輕抬起瞥了秋落一眼,又閉眼假寐。楚揚低低一哼,立刻有楚派的言官扯著嗓子道:“大膽秋落,麵見聖上豈可穿便服?”
秋落卻是連撇一眼都懶得,言官大失臉麵,卻待繼續刁難,東方冕卻怕惹惱了秋落,這小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忙道:“兩位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