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聲辭舊歲,瑞雪紛飛迎新年。
平地裏一聲炸響,不知是誰家先點燃了鞭炮,像導火索般的,炮響一家賽過一家,一家響過另一家,整個出雲城都爭先恐後熱鬧起來。
出雲城內的財神廟內人頭攢動,善男信女們紛紛選擇在這天來求財運,出雲人都相信財神的眷顧;月老廟聚集了來自各方的少男少女,寫信紙掛在許願樹上,希望來年遇到一段良緣;便是平日裏香火不多的武聖廟也熱鬧非凡,前線打了勝仗,百姓們感恩戴德,紛紛來答謝武聖的庇佑,祈求從軍的家人平安,關二爺被富商花大把銀子重塑金身,手中大關刀威風凜凜,俯視八方來客,麵容嚴肅,不苟言笑。
武聖廟前,一名老婦人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關二爺在上,楚大將軍在上,求你們二位要保佑我兒子平平安安,來年解甲歸田時,可以光宗耀祖,為我王家開枝散葉。”
“大媽,這次打勝仗是因為秋將軍立了大功勞呢,你應該拜拜秋將軍,讓他保佑你兒子!”一中年男子聽見老婦人的祈求,解釋道。
老婦人一臉狐疑,搖頭道:“誰是秋將軍?莫非是那秋閑庭秋大將軍?老身聽說他早就退伍了,現在出雲的大將軍是楚家的楚揚大將軍,是楚大將軍要保護我兒子,打勝仗,保護出雲國嘞!”
中年男子耐心極好,解釋道:“秋將軍呀,是秋閑庭大將軍的長子,多年前也曾經是我們的出雲大將軍,這次打敗青雲國,就是因為秋將軍力挽狂瀾呢!我便是孤月關守軍,因受了傷,總兵大人特許我回家探親,你要相信我!”
“那他好好地,為何不做大將軍了?”老婦人更是皺起了眉頭,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偏就是不願意拜拜“秋將軍”。
“那個……”中年男子尷尬道:“期間犯了些錯誤,便貶職了吧。”
老婦人聞言,撇過臉去不再理會男子,而是對著關二爺金身再拜,上完香才起身道:“我兒子從軍數年,保家衛國,一身正氣,豈可祈求一個犯錯之人來保佑他?”
說罷,老婦人轉身就走,中年男子好心提醒卻被老婦人這般嫌棄,不禁湧起一股悶氣,便追上去不服氣道:“大媽,你不能這樣說話呀!秋將軍少年英雄,援南海,馳邊關,為國做了那麼大的貢獻,說句不好聽的,便是楚大將軍在也未必是秋將軍的對手!”
中年男子情緒激動之下聲音太大,惹來一大批人圍觀,多數百姓隻知楚揚調度有方,擊垮了青雲侵略者,卻不曾知道秋將軍起了什麼作用,一時間,都對著中年男子指指點點,老婦人瞥了他一眼,罵了一句:“哪來的莽漢子。”轉身從人群中走掉了。
中年男子眼神黯淡,他曾經遠遠看過秋落縱馬殺敵的風采,風頭無匹,是個真漢子,作為守衛孤月關的邊軍,他佩服勇士,楚揚下令固守孤月關,不得擅自出兵便是惹得軍中人人非議,秋落的敢打敢做更是讓士兵們歡欣鼓舞,他佩服秋落,但真正了解戰事的人能有幾個呢?男子歎口氣,無奈的搖搖頭便想離開。
恰逢兩個巡捕跨刀執勤,路過武聖廟,正好聽見了中年男子的言論。近來國丈交代過,凡是說楚大將軍不是的,大肆鼓吹秋將軍軍工的,都是大逆不道者,很有可能是青雲國派來的奸細,一旦遇見,即可當場拿下。
兩個巡捕深得國丈話中要領,便擠進人群中,其中一名瘦捕快指著中年男子道:“哪裏來的小蟊賊,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滿嘴胡言亂語!”
石通交代過,回家省親不得鬧事,中年男子頭一低,道:“二位差爺,小人口拙,說了不該說的話便請多多擔待。”
“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你有膽子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瘦巡捕氣焰高昂,在百姓們的圍觀下更是充滿了表現欲,說話間一把推在中年男子胸口。
好歹也是邊關勇士,何曾願意受委屈?中年男子便硬著脖頸大聲重申了一遍:“我說秋將軍戰功彪炳,是我們的大英雄!”
“好小子,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妖言惑眾!”瘦巡捕還待伸手要推。
中年男子眼神一凜,一把抓住瘦巡捕的手,將她往後一推。吃皇糧平日遊手好閑的巡捕哪是邊軍的對手,一把便被推倒在地,狼狽不堪。
人群中發出低低的笑聲,瘦巡捕感覺大失顏麵,被同伴拉起身後大嚷道:“誰?是誰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