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年輕人將皇宮大殿前的玉雕欄坐斷一事,東方冕全當不知道,並不追究。蕭軒財大氣粗,自家中搬來更好的漢白玉,找能工巧匠原模原樣的裝回去,所有人心知肚明,卻也覺得無傷大雅。重點是,四個年輕人的心隨著一起栽倒在大殿下那一刻,拉的更近了。
秋落回府上打點行裝去青雲,蕭湄得知消息後淚水漣漣,又是好一陣傷心難過,哭歸哭,一下午的時間卻還是給秋落收拾了幾大包行李,吃穿用度,連靴子都備了好幾雙,生怕秋落磕著碰著。
秋落隻在眾多行李中挑了一包衣服,又裝了些盤纏在身上,其他的便放在家中,連帶著不能再用的斬楓劍一同被塞到塵土飛揚的床底下,又要長時間的不見天日。
次日,眾人將秋落與同行的武長刀一同送到門口,至大院,見一幹匠人在修補花壇,秋落不禁好奇道:“咱們家的花壇年前剛換的新磚,又要翻新嗎?”
蕭湄聞言,狠狠地白了低眉垂首的葉秋一眼,無奈道:“你問他。”
“哦?葉,是你幹的?”秋落腹中好笑,還小的時候,二人在花壇嬉戲,曾經弄壞許多名貴的花草,現如今,二人都已長大,理應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但葉秋卻再一次將花壇弄爛了。
“是我幹的,挨了夫人好一頓罵。”葉秋低著頭,不敢去看蕭湄。
蕭湄一甩袖子,小孩子氣般賭氣道:“難道不該罵你嗎?不聲不響就放少爺走了,現在他一回來,又要走。幹脆你們兩個一起都走算了,我一個人就挺好!都走!”
武長刀卻豪爽的一笑,抱拳道:“夫人,其實這事怪不得葉秋兄弟,是我找上門來,非拉著他切磋武藝。要是勝不了他,他就不告訴我秋落在哪裏。弄壞了您的院落,嘿嘿,實在不好意思。我賠給您,多少錢?”說罷,武長刀把兵器一撂,自腰間摸出一隻錢袋子,嘩啦啦全倒在手心裏,卻是一些碎銀子與銅板,全部遞到蕭湄麵前。
蕭湄又好氣又好笑,隻覺得眼前的大個子是個性情中人,秋落與之同行,倒也令人放心,遂解釋道:“我哪是真在乎那幾個銀子?修修補補倒也花不了幾個子,就是我這兒子要走了,我舍不得。葉秋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是我的半個兒,這我才這般說他,你莫要搞錯了。”
葉秋湊到武長刀耳邊,低聲道:“咱們夫人,是蕭家家主蕭仙絕的親妹妹。”
“蕭仙絕?”武長刀喃喃地重複一聲,片刻,不禁瞪大了眼睛,偷看了容貌依舊像少女的蕭湄,低聲神神秘秘地問道:“天下巨賈蕭仙絕?”
葉秋點頭,武長刀一陣淩亂。
“你們倆切磋的事,怎麼從來沒人跟我說?”秋落突然插話進來,表情嚴肅地盯著葉秋道:“原來是你出賣少爺的行蹤,該打。”
葉秋不勝惶恐,連連擺手道:“少爺,還請原諒則個!”
“你輸了?”秋落瞅著武長刀手中的剃龍鱗,思量著它與落葉槍之間孰強孰弱。
“沒有。”葉秋的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紅頭發便隨風飄舞。
武長刀摸摸臉上的刀疤,讚道:“葉秋兄弟武藝超凡入勝,我不是他的對手。隻是在我的央求下,拗不過我,他才告訴我你在乾坤山莊。我們小打小鬧的……”
“你還說!”本來蕭湄的臉色稍有緩和,聽到武長刀的話,不禁柳眉倒豎,說道:“小打小鬧有這樣的嗎?房頂也掀了,好好的圍牆給我推了,花圃就更別說了,亂七八糟,連隔壁鄰居都來問我們家怎麼了,你倒好,打完收工,扛著你的大刀揚長而去,還好意思說是小打小鬧?”
“呃——”武長刀撓著頭,說不出話來反駁,羞紅了臉。
“聲勢不小啊,哥兩個。”秋落嘿嘿直笑,蕭湄在傷心的當口,他卻不敢多言惹罵,隻是環頭四顧,卻不見秋桐的身影,便問道:“娘,妹妹呢?”
“唉!那丫頭,昨晚聽到你要去青雲,傷心了一晚上,跑來跟我睡,我們娘倆談了一天的心。今早天剛亮,她就去出城練劍去了,她說不能什麼事都讓你來承擔,她要幫你哩。”說到秋桐,蕭湄眼中卻是溫柔了些,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她比你聽話多了,時刻都在家中,哪像你,東跳西躥的,一天不得安生。”
“娘你且寬心,好男兒誌在四方,我答應你,有時間定回來看你。”秋落好言寬慰蕭湄一陣,又跟葉秋交代道:“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拜托你了。”
秋落隱晦的話說給葉秋,卻是隻有他們兩個懂,葉秋鄭重的點頭,道:“包在我身上,若是青雲呆不住,我便單槍步行殺過去,把你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