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怔住了……眼前的這個白乾文,明顯與方才那個一時心軟要放自己一馬的白乾文不同了。他剛張了張嘴準備說什麼,白乾文便伸了兩指點了他的穴,而後輕輕一掌將他推到了一邊。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宋琛隻好瞪著眼睛焦急地看著眼前事情的發生。
“花熙昭,”白乾文看向麵色陰晴不定的華服男子,唇角鐫刻般的笑容愈發令人心悸,手中一動,便已是劍尖抵上了他的喉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花熙昭垂眸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銀劍,忽然笑道:“白乾文,你這滿手鮮血,要如何麵對那白得好像一張紙一般的藍童芯呢?”
白乾文的身子,微微一僵,周身的殺氣陡然散開去。
花熙昭深知自己戳中了白乾文的要害,麵上笑容愈來愈深:“殺了我隱印使團數百人,白乾文,你這樣會成為武林公敵的哦。”望著眼前白衣女子麵上開始瓦解的邪魅表情,他一字一句緩緩道,“嗯,朕還忘了,你……本來就是邪教的教主嘛。”
“隻要殺了你和宋琛,便不會有人知道了。”白乾文冷冷地打斷他,眸光森冷,殺氣重又彌漫了二人周身,劍尖也向前抵了抵,在花熙昭的脖子上劃開一道細小的血痕。
“可朕早已飛鴿傳書給木嵐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哪。”花熙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繼續道,“你覺得,殺了這麼多人,藍童芯還會跟著你嗎?如果藍童芯也離開你,那你可就失去星辰國的支持了哦。麵對武林各大門派的討伐,你以為你那個隻有數百人的芯文宮,能起到什麼作用啊?你以為南宮神醫會如何對待雙手沾滿血腥的你呢?到時,是他清理門戶,還是你……欺師滅祖呢?朕倒是越來越期待這出戲了哪。”
“曆代天煞之星的下場可都是眾叛親離,身首異處哦,白乾文。”花熙昭漫不經心地幽幽加上了這麼一句。
白乾文依舊冷冷地望著花熙昭,殺氣一分不減,反而有愈來愈盛的趨勢,但她也知曉,花熙昭說的,是事實。
……方才的她滿心戾氣,不得不發泄一場。唯一慶幸的便是,芯兒不曾看見方才的她。隻是,依芯兒的性子……依芯兒的性子,待她看見這血流成河的景象,隻怕,會離她而去吧……
……兩位師傅和師娘也是,知道她殺了這麼多人,也一定不會輕饒了自己吧……
……這樣,也好。
“嗬……”白乾文忽然低低地笑出了聲。本見著白乾文放下了劍,暗地裏鬆了一口氣的宋琛不知如何去形容那低低的笑聲,但是從他這個角度卻是看不見白乾文的表情的,是以他也不知道這令他感覺不寒而栗的笑容到底代表了什麼,但花熙昭卻是知道的。
方才,他見白乾文終於放下了劍,心頭的大石將將落地,便看見眼前的白衣女子絕色的麵容上泛起一絲十分妖嬈的笑容。山風輕輕拂過,白乾文兩鬢和身後的青絲隨風飄揚後緩緩垂下,她微微垂了腦袋,又半斂了眼眸,長長的濃密眼睫覆住了僅餘的那一絲墨玉眼眸裏溢出的流光,白皙的麵龐上沒有半點表情,但那薄薄的唇,卻輕輕地,緩緩地勾出了一個妖魅的弧度,那低低的笑聲裏,卻是不帶任何感情,隻有空洞。
花熙昭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覺得胸口被重重一擊,緊接著便整個人飛了出去。
“你說的沒錯,花熙昭。”白乾文輕輕的聲音卻仿佛直叩他的心底,被一掌擊上半空的花熙昭還來不及呼痛,便看見那一襲白衣衣袂飄然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隨即一腳踹上他的腹部,砰地一聲,花熙昭落地了,哢嗒幾聲,不知是斷了幾根骨頭,他嗆了幾聲,吐出一口血來。
然而那一襲白衣飄然落地,不急不忙地向著他的方向走過來,山風拂過,將她的衣袖與長發揚起,花熙昭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會看她看到失神。
“但是,那又如何?”白乾文行至他身邊,彎下腰,伸手提著他的衣襟將他扯起來,望著他,“本宮說過,休要惹怒本宮。”她話音未落,便長臂一揚,將破布一般的花熙昭甩了出去。
“既然你執意要動芯兒,”白乾文再次出現在被扔上半空的花熙昭麵前,聲音低低地冒著寒氣,仿佛是來自地獄深淵一般,“那就要做好麵對本宮的準備。”話音未落,她便再次一腳踹上了花熙昭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