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童芯見狀忙又把自己的腦袋塞了回去,窩在白乾文懷中嘟著嘴巴委屈地告狀道:“乾兒你看血柒居然凶我!”
白乾文聞言,微微側眸,輕飄飄地遞了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血柒,後者頓時打了個寒顫,隨即黑線……這個丫頭,她是故意的!而且,被白乾文掃一眼而已,他幹嘛要害怕啊啊啊……
於是血柒糾結了。
夢賢和北堂潯看了半晌,實在是對於血柒和藍童芯的鬥氣行為十分無語,此刻見血柒自己糾結去了,北堂潯便道:“乾文,我們啟程吧。”
白乾文點點頭,道:“芯兒,我們先回去吧,還有幾日就是你的及笄禮了,我們得日夜兼程才行……芯兒?”
她說到一半,便發覺了藍童芯的不對勁……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芯兒抓著她的手卻越收越緊,甚至掐疼了她。微微蹙眉,白乾文垂眸看向藍童芯,卻發現藍童芯並非是麵向她,埋在她懷中的小腦袋,不知何時轉向了一邊。
白乾文抬眸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滿目鮮紅。
映入眼簾的,是那些隱印國侍衛們斷頭殘臂、死不瞑目的屍體,橫七豎八,血流成河。
白乾文輕輕放開攬著藍童芯的手,麵上欣喜溫柔的神色褪去。藍童芯站直身子,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忽然,她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這兩日來每日喂她用膳的侍女。
藍童芯全身一震,緩緩地垂了腦袋,低低呢喃道:“這些人……都是因為我才……”
有淚,緩緩滑下麵龐。
……害怕嗎?
……那是當然的吧。不管是誰,看見眼前這般仿佛修羅地獄一樣的場景,也是會害怕的吧。但偏偏,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害怕。胸口的地方在狠狠地痛著,一陣一陣的收縮,壓迫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在馬車裏她就知道乾兒在外麵拚殺,她費盡力氣才以恢複了些許的內力衝開了被花熙昭禁製的穴道,卻聽見乾兒在馬車外低低的聲音,含著淡淡的憂傷:“這樣滿手鮮血的我,芯兒她……”那一刻她心裏對乾兒的擔憂勝過了方才的考量,於是便義無反顧地大叫起來……這之後她一門心思都在乾兒身上,現在卻不經意間直麵必須看見的修羅地獄,這教她如何不害怕?!
但是,她清楚地知曉,乾兒會痛下殺手,是因為花熙昭抓了她。是因為,她讓乾兒擔心了。這……這實在可算是情有可原。但,但,但是……這些人盡管抓了她,卻沒有傷害她啊,這些人,也是活生生的性命啊!他們也有父母親人,有在乎他們的人吧?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死不瞑目,這都是……都是她的錯……
藍童芯隻覺一陣恍惚,便跌坐在地上,低著頭掩麵哭泣起來。
……是她的錯,是她害得這些人無辜枉死,是她害得乾兒雙手染上血腥……
……如果她能再有用一些,能夠自己保護自己,就好了……
遠處忽然煙塵四起,仿佛有大批人馬來到。待近了些,白乾文看見了一身鎧甲的木嵐的身影。唇角劃開一個淡笑,白乾文道:“夢賢,既然是你將六公主從星辰國帶出來的,那現在,便由你把花熙昭擄來的公主殿下送回去罷。”
聞言,藍童芯委頓的身子一僵,忙回眸去看,然而那一襲白衣卻是背對著她,繼續道:“大哥,此番你與我在一起的事實不可能再掩過去了,花熙昭不會善罷甘休的。等他回去,你不在,說不定他會拿定陽王府開刀。我們走一趟鳳凰城,去救定陽王和王妃吧。”
“至於血柒……”白乾文側眸瞥了一眼紅衫男子麵上妖嬈的笑容,有些無奈,“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的。”她歎了一口氣,道,“但是此一去可是要和隱印國的軍隊對上,你確定,要跟來麼?”
血柒走過去,伸了一隻手好像安撫寵物一般撫了撫白乾文的腦袋,在後者冷下臉色前笑道:“隱印國的軍隊嘛,那個不打緊,所以救人的事情呢,交給小爺好了。”血柒側身一指表情沉靜的北堂潯,又回眸衝她綻開一個大大的妖豔笑容,“小乾乾你呢,就去安心參加藍童芯的及笄禮吧~”
“不要胡鬧。”白乾文怔了一下,低斥一聲,揮開血柒在自己腦袋上肆無忌憚的手,蹙眉道,“此一役非同小可,自負也要有個限度,血柒。”
血柒也不惱,隻是又伸出一隻手攬了她的肩,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令人開心無比的事情,他笑得眉眼彎彎:“小乾乾,你是在擔心小爺嗎?嗯?”語調歡快地好像小孩子得到了心儀已久的寶貝一般,血柒腦袋微微一歪,抵在白乾文額邊,認真道,“放心啦,小爺一定救了人就跑~小爺還要回來娶你呢,怎麼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呢,小乾乾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