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白雄雞報曉,露水尚抱著草葉酣睡。李歡強忍著起床氣,隨瘋道人下樓,一輛破爛驢車闖入眼簾,李歡瞬間清醒說道:“我不是讓你換馬車來,怎麼換來一輛驢車。”
瘋道人神秘地從懷中掏出一件外衣,說道:“這件衣服給你,我拿一件東西,換回了三件東西。”
李歡接過外衣披在身上,沒心思再追究,說道:“還有一件東西是什麼?”
瘋道人扯著衣服,獻寶似的說道:“還有我的新衣服!”
瘋道人一本正經的走來走去,那樣子活像山中野猴學人戴冠,李歡忍不住放聲大笑。
李歡將瘋道人好好打量一番,後者那身破破爛爛的道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整潔的粗衣,不用瘋道人講述,他也能猜到事情的經過,想必後者靈機一動拿豪華馬車,換來一輛破爛驢車外加兩件衣服。
李歡打趣道:“人靠衣服馬靠鞍,師叔鹹魚翻身光鮮亮麗。”
李歡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將瘋道人誇讚一番,一換三實乃大賺。
瘋道人越發得意,居然一改往態,小心的把李歡抱到驢車上,蹦跳著跑在前麵,吆喝驢車玩的不亦樂乎。
李歡因為肩上有傷隻能坐著,所幸驢車上鋪著一層茅草坐著不硌人。
李歡一會看向鄉道,綠陰東一片西一片的鋪散在土地上,一會看向藍玉般的天空,此時萬裏無雲,陽光也不刺眼,正是出行的好時機。
二人各得其樂,如此行走大半日,一路上破天荒的沒遇到麻煩,是以李歡心情大好,隻盼早點到達地方安心養傷,學成武藝再赴京都。
李歡正悠哉的享受休閑生活,瘋道人卻故態複萌耐不住寂寞,嚷嚷道:“花枕頭,前麵有戶人家我去耍耍。”
“嗯?”李歡氣樂了,再也摘不掉花枕頭的帽子。
拉車的那頭驢雖然長得不甚健壯,卻勝在脾氣溫順,即使瘋道人不擺弄它,仍然倔強的往前走不嫌苦累。
李歡不好約束瘋道人,加上又不忍讓驢過於勞累,準備就在此處歇歇腳。
喝止住驢車,隨口對瘋道人說道:“當心被雁兒啄了眼睛。”
瘋道人不聽勸,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不過一溜煙功夫,瘋道人又跑了回來。
李歡遠遠看見他懷中抱著兩張大餅,嘴中叼著一壇酒,烏裏哇啦不知在講些什麼。
李歡再定睛一看,瘋道人身後追著一位彪悍農婦,手中揮著鍋勺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李歡隱隱聽到老猴子之類的字眼。
城門失火池魚也不安全,李歡忙驅趕起驢車,裝作不認識瘋道人,跑上大路揚長而去。
瘋道人毫不費力的攆上來,討好的將一張餅塞給李歡,自顧自的飲酒食餅好不自在,對這個心性天真的活寶,李歡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暗自在心中琢磨,如何收服瘋道人,給他套上一道韁繩。
李歡二人尋一塊空地,將驢車安置好,李歡單手扯下一塊餅,塞到毛驢嘴中,說道:“驢你要記得這個地方,回頭把餅錢給人還回來。”
瘋道人見李歡跟驢講話,把李歡擠開,抱著驢脖子,嘴中嘟囔著跟驢稱兄道弟,幸虧那驢脾氣甚好,否則非得尥蹶子。
風緩天高陽光纏腰,湛藍色的天空,有些碎雲碧波似的蕩漾。李歡見天色尚早,還可以趕上一程路,遂精神飽滿的再次啟程。
“花枕頭,你可知道咱們這是去找誰?”瘋道人顛三倒四,閑不下來。
“瘋道人朋友滿天下,我可猜不出是哪位高人。”
“算你有眼力勁。”瘋道人自得賣起關子,多一會不見李歡回應,隻好說道,“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你要是為難,還是別告訴我了。”
“不為難。”瘋道人最怕沒人聽他說話搶著說道,“蓋雲!”
瘋道人神氣十足昂頭挺胸,鼻孔朝天等著李歡驚歎。
李歡隻是隨口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神情怡然,享受著林間飛鳥的啼叫,任由清新的空氣洗蕩咽喉。
瘋道人跳上馬車拿起一根茅草,直直的往李歡臉上亂畫。
李歡睜開眼睛撥開茅草,喝問道:“師叔,你這是做什麼?”
瘋道人坐在板車上,雙臂抱在一起把頭一扭,賭氣道:“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驚訝什麼?”
“蓋雲呀!”
“蓋雲怎麼了?”李歡漫不在意,蓋雲他不認識,蓋聶他倒是略知一二。
“他厲害的很。”
“比你還厲害嗎?”李歡終年在山門,兩耳少聞世事,不知蓋雲是誰,又有心捉弄瘋道人,促狹道,“想必沒有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