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先把金水郡的事拋在一邊,問道:“小北,找到劉瀅的行蹤了嗎?”
燕小北剛放鬆的肩膀立馬挺了起來,麵帶愧意道:“屬下慚愧,未曾找到劉瀅一行人。”
李歡若有所思道:“不怪你,以現在的交通、信息,一個人鐵了心要躲,是很難被人找到的。”
“屬下再去找,她既然去了蘭家莊肯定會留下線索。”燕小北屬於一根筋,這次要不是見這份急報情況緊急,他會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劉瀅為止。
“不用找了,她和我有過約定,應該就在京都附近,等我們用到時直接去水月庵找她就是。”李歡手裏捏著那份急報,“朝廷遲遲沒有動靜,涼州牧守定會再遣信使。
在這之前,小北你去江州一趟,將這份急報的內容散布到江州。
然後再去碧遊山莊,告訴我師父天下將亂,問他老人家願不願意與我一起去燕州。
最後你再去江州城,找一個叫趙小衛的人,告訴他我已有答案,他是江州城的城門兵,如若他不願來...”
李歡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屬下領命。”燕小北抱拳一拜,“這一去路途遙遠,屬下短時間內無法陪在堂主身邊,堂主多加小心。”
“等你回來,我們也就該離開京都了,希望司馬楚得到金水郡的消息,別再縮在江州當烏龜,給東華分擔一些壓力,否則我要當麵跟女官妃娜較量較量了。”
是夜,李歡指點一會劉不守和清風,然後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細思今日發生的事,在紙上寫下四個名字。
昭帝畏賈鳳如畏猛虎,他心中有牽絆做事放不開,長此以往膽氣都被磨光了,成大事者,需有銳不可當的勇氣和臨機決斷的果敢,這兩樣昭帝都不占,輔佐這樣的人去爭大權比登天還難。
昭帝唯一的利處就是皇帝的身份,由他鏟除賈鳳是最正統、流血最少的選擇,可這個身份恰恰也會鉗製他,賈鳳的權勢讓昭帝感到窒息,不敢輕易做出任何決定,而宮廷爭權最需要壯士斷腕的魄力,究竟是什麼令昭帝投鼠忌器,李歡想不明白,不過這樣的人不值得輔佐,李歡在昭帝的名字上打個叉。
東華公主司馬綠珠,武帝唯一的子嗣,武帝最為青睞的繼承人,這皇位本該屬於她。可惜兩年前李歡不在京都,不知賈鳳是怎麼趕走東華的,根據最近發生的事,李歡對賈鳳身邊的謀士有一定了解,這是一個極其自負追求完美的謀局者,她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定好的,都是為一舉消滅所有政敵做準備。
東華從這樣的敵人手中逃脫,必然麵臨過不少抉擇,選擇背死一戰或者選擇潛龍在淵,選擇親情或者選擇權位,她選擇了後者,證明她是一個果斷的人。
沒有被外界的聲音和內心的情緒所左右,她有成為掌權者的魄力。蟄伏兩年,毅然選擇舉兵,她的身邊必然聚集了一批肯為她賣命的人,她能放下公主的尊貴身份和屬下打成一片,她有成為掌權者的野心。未知的是不清楚她是否有度氣,是否心懷天下。
分別十年,李歡不敢去猜測一個女人的心思。兩年生死逃亡,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對人來說每一次傷痛都是一次成長,尤其是女人她們的心會生出鎧甲,不許任何人來窺探。李歡在司馬綠珠後麵畫一個問號。
大將軍司馬雲,武帝的親弟弟,性格沉穩勇武過人,曾與飛將李池並稱帝國雙壁,李池善攻攻勢如火,為大炎開疆拓土,司馬雲善守堅若磐石,曾用七千人守城拖住十萬敵軍。
對這個人李歡頗為了解,武帝健在時司馬雲就有爭權奪利的野心,隻是畏於武帝的威嚴,加上大炎是太平盛世,他將這份野心壓下來了,但是因為武帝沒有生下男兒,司馬雲認為皇位是屬於他的,所以在暗中做了不少謀劃。
武帝暮年好大喜功,欲舉全國之力消滅胡寇、漠西十國、百餘王朝,導致大炎國力衰退,百姓對武帝頗有怨言,這讓司馬雲看到了曙光。
如今司馬雲坐鎮潼關、虎牢二關擁兵五十萬,在硬實力上完全可以跟賈鳳叫板,不知賈鳳和他達成了什麼交易,讓這位扼守京都咽喉的野心家,眼睜睜的看著昭帝坐在皇位上。
司馬雲對皇位肯定有覬覦之心,他也是最有可能推翻賈鳳的人選,可是司馬雲這人跋扈恣睢暴虐無道,曾經為了掠奪軍糧燒毀一郡之地,為了安撫軍心縱容士卒強搶民女。
李歡在司馬雲的名字上重重打了一個叉。
至於寧王司馬楚,李歡想都沒想就畫了叉,此人優柔寡斷難成大事,偏安一隅尚能保全性命,若有問鼎天下之心必然自取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