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太後落座之後,抬著眸子掃視眾人,當先看到一張鞋拔子臉,她忙把目光跳過去,看向下一位名士,卻是一個方臉大耳,賈太後失望的收回目光,對陳衛輕點一下頭。
陳衛拉長了音調:“開宴!”
負責舀酒的小宦官,開始往眾“名士”的金樽中舀酒,負責切肉的小宦官,往眾“名士”的玉盤中添肉。唯獨沒人伺候李歡,清風低頭輕聲道:“公子,沒人管咱們呀?”
李歡輕笑一聲:“哪裏都有甘願做狗之輩,皇宮裏更多,而且還是閹狗,瞧見沒,你上次罵的那個小黃門,他故意給咱們難堪呢。”
清風朝那小黃門看過去,後者一臉奸計得逞不加掩飾,清風歎聲道:“閹狗果然可怕。”然後繞到前麵給李歡舀了一爵酒,切了一盤肉。
待眾人飲了一爵酒之後,陳衛開始鼓吹賈太後賑濟流民一事,並特別表彰了蔡升和孫立才,兩人神情激動的連連謝恩。
這時,便是一眾“名士”的表演時刻了,由曲岩、馮城、潘隴帶頭,這些“名士”開始對賈鳳稱功頌德,蔡升、孫立才也不甘人後,萬民宮成了爭寵殿。
“公子,這些話他們怎麼說得出口?”清風聽的一陣惡寒。
“他們夠無恥,夠下流。”
“這次我算是長見識了,原來所謂的名士,比的是誰會溜須拍馬。”
李歡飲了一樽酒:“他們?他們可不是名士,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添酒來,好好欣賞這群醜爭寵圖吧,以後可見不到了。”
賈太後聽的是心花怒放,但是她沒忘記此行的目的,是要抬高楚瀾的地位,眉頭一皺找尋她心目中的楚瀾。
陳衛很能揣摩賈鳳的心思,他見賈鳳一皺眉,忙拖腔喊道:“靜!”
爭寵殿霎時安靜下來。
“大炎有爾等人才,哀家非常欣慰。”賈太後再次掃視眾人,“哀家聽聞京都有一位大才,引得蔡卿和孫卿爭相結交,可有此事?”
蔡升和孫立才瞬間變臉,慌忙走到殿中:“臣等慚愧。”
賈太後淡淡說道:“孫卿,哀家不是讓你和這位大才坐在一起嗎,他人呢?”
孫立才把心一橫道:“回稟太後,臣沒有見到此人。”
賈太後聲音一冷:“此人沒來?”
一眾“名士”紛紛揣摩太後說的大才是誰,他們認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個個的昂首挺胸,希望太後注意到自己。
“臣不知。”孫立才冷汗直流,咬牙道,“太後金口一開,一問便知。”
賈太後朝陳衛看了一眼,陳衛會意邁著小碎步走到殿中:“楚瀾何在?”
“楚瀾?”一眾“名士”懵了,楚瀾是何人,圈子裏沒這號人啊。
“楚瀾在此。”李歡站起來拱手道。
賈太後順著聲音找去,看見角落裏立著一人,遠遠的看不清其容貌,她心裏非常的惱火,把眉毛一抬道:“誰負責的酒宴?”
長得像沙皮狗的大公公,從一進萬民宮,就在尋找楚瀾的身影,他以為楚瀾抗旨沒來呢,誰知被安排在角落裏了,他忙跪在地上道:“老奴負責的。”
“你也是老人了,不懂如何待客嗎?”賈太後的聲音冰冷,“還不快去給楚瀾換一個位子!”
“老奴領命。”大公公從地上爬起來,蟄了小黃門一眼,邁著飛快的吉娃娃步子,吩咐人給楚瀾換位子。
那名小黃門心驚膽戰的搬著案桌,不知往哪裏放,大公公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忙搬著案桌放到客座首位。
“是他?”曲岩一臉的詫異,“我不是在做夢吧。”
馮城扇了自己一耳光:“我不是在做夢。”
潘隴掐著自己的大腿,眼神迷惘:“我一定是在做夢!”
一眾“名士”如同鬥敗的公雞直喘氣,眼神不善的看著楚瀾。
從李歡邁步走向座位的那一刻,賈太後的目光就沒從李歡身上移開過:衣服雖俗難掩清秀,隻可惜長得瘦了點。
走到距賈鳳三丈,兩名金甲衛士橫戟,李歡拱手道:“草民楚瀾參見太後。”
“你便是楚瀾?抬起頭讓哀家好好看看。”
李歡抬起頭,手指微顫一下,再近十步,他可一擊殺死賈鳳。
“好一個俊郎的年輕人。”賈太後喜健壯的男子,心中微歎要是此子健壯些,堪稱絕世風姿。
“你有何才,引得蔡卿和孫卿爭先結交,說給哀家聽聽。”
這女人果然沒有認出我。李歡按下心中念頭,微微一笑道:“草民之才,不過是螢火之光。”
“你不必謙虛,哀家可是得知,開設粥棚救濟流民,是你給孫卿出的主意,之後又助蔡卿成為賑災欽差。”賈太後麵色一冷道,“你能猜出哀家之意,你認為哀家是螢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