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在麵前,怯懦之人還會心存僥幸,再堅持五秒,四個、八個人身死,這怯懦局就得徹底崩盤。
除了王六、牛催催等人,尚在李歡身邊。
六十餘人沒頭蒼蠅似的,從另一邊往山下撞。
多年不臨戰場,王六心底升起寒意,他牙關打戰道:“這些廢物,倘若在此堅守,憑借險要地勢,還能與胡寇抗衡。牛催催,你這老子居然不跑?”
“俺是個實在人,將軍不發話,俺是不會逃的。
俺得用這條爛命,給婆娘、閨女,換頭羊吃。
王六,你咋不跑嘞?你家裏又沒人,即使王將軍許給你羊,也沒人領啊。”
“我就不是衝著羊來的,當二十年的兵,卻被武帝強行遣散,種兩年的地,快把我憋死了,我想死在戰場上。
將軍,你帶著他們逃命吧!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為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你這老骨頭,還不能死,我留著還有用。
我答應過你們,會竭盡全力,帶你們回去。
胡寇爬上來還得一會,把箭矢收攏過來,我們且戰且退。”
胡師意識到,這批炎族人數量不多,打敗他們是早晚的事,隻是戰死一百餘名勇士,他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胡師,他們這是要逃!”
大慎羊捂著胳膊,湊了上來。
“逃?他們能逃走,我就是吃羊糞長大的。
你帶二百人,繞過此山包抄他們的後路,剩下的人給我往山上衝。”
大慎羊帶著部下,沿山而校
李歡跟神箭手陸欣,學過神箭術,加上他臂力驚人,幾乎每支箭,都能射殺一名胡寇。
“將軍箭術撩!我等也不能示弱,把箭全部射出去!”
李歡收回硬弓,喝道:“就從此處下山,動作一定要迅速。”
這座山並不高,後麵的道路頗為平坦,是以能夠騎馬奔馳。
先逃走的那批人,剛從山上下來不久,大慎羊率人趕到,向逃兵一路追過去。
而李歡他們下山的方位,剛好與逃兵錯開,一時間竟無胡寇追殺。
牛催催驚魂未定道:“自作孽不可活,先逃走的反而受到追殺。”
王六給弓弩上好弦,幽幽道:“胡寇騎術精湛,在草原上劫掠如風...”
“你這老家夥,就不能讓我高興一會。
將軍,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李歡將多餘的箭矢丟掉,隻留下十發。
“輕裝簡行,帶著他們兜圈子,等待援兵。”
“有援兵?”牛催催大喜過望,“將軍早就算好,會有胡寇追上來,所以讓王將軍來救援,是這樣嗎?”
這老卒的腦補能力挺強,不過王李歡所指的援兵,是別的部族。
大慎部大殺四方,拿周圍部族開刀,勢必會引起其他部族的恐懼。
而李歡帶追兵兜圈子,就是將其引過去,利用部族,對抗追兵。
這是技術活,稍有不慎,可能會傷及自身。
“一會到胡寇的部族,我們就扮成逃亡的部族,大喊大慎部攻過來了,讓他們狗咬狗。”
“將軍真是狡猾,又要讓胡寇自相殘殺。”
“他們不死,我們活不成。”
李歡他們身上,還穿著前晚行動時的胡袍,隻要不露出頭發、眼睛,胡人分辨不出來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