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兵營,千名兵卒列成十隊,頂著熾烈的陽光,揮砍著厚重的腰刀,嘴裏發出蚊子般的聲音。
俞堯緊繃著圓臉,挺著肉乎乎的肚子,在兵卒們麵前來回走動。
“你們好好的聽一下,隔壁的大營,風陵衛在幹什麼?
一群大老爺們,聲音還沒女人叫的響亮!
都不許停,再舉刀砍五百下,圍著校場跑五圈。
完不成者,全隊受罰,聽明白了嗎?”
“是!”
俞堯把一隻手,搭在耳朵上,不耐煩地道:“我沒聽清,大聲點!”
“是,是,是!”
兵卒們年輕氣盛,那肯輸給女人,在烈陽下揮汗如雨,俞堯長出一口氣,剛坐到涼蔭下,脖子像鸚鵡般扭過去。
“狼…根哥,你這神出鬼沒的毛病,能改掉嗎?會嚇死饒!”
趙問根兩眼耷拉,手裏握著精致的短刀,冷聲道:“你若沒有及時改口,這會已經是死人了。”
“嘖!”俞堯屁股一擰,如大白鵝般,平趙問根身前,熱乎乎的手掌,化成長而扁平的鵝嘴,將對方的短刀叼出來。
“等你長出足夠的能耐,再來嚇唬耶耶吧!
來此有何事,主公有命令?”
“主公讓你把兵帶過去,給赤練營做沙包。”
“什麼做沙包,這十裏,每次演練你都在場,哪次不是我們把赤練營揍趴下,揍的他們娘都不認識。”
“他們隻有二十人,你們有上千號人,幹倒這一撮人,你很驕傲嗎?”
趙問根伸出一根拇指,在俞堯麵前晃了晃,迅捷的奪走短刀,扭頭跳著步子走開。
孫良辰內心很煩躁,但不是因為交不到朋友,而是融入的太好,他很心疼鼻青臉腫的袍澤。
跟俞堯考官的演練,每次都是慘敗,兵卒們身心疲憊,孫良辰感同身受,覺得演練很沒有意義,明知打不贏為什麼還要打?
二十一名赤練營的成員,唯有戚海還保持著昂揚的鬥誌,但即使是他,心中也很焦躁,明日就要繞到敵後,跟寇匪交戰,這些兵卒能熬下來嗎?
甩掉眼皮上的汗水,戚海一邊揮刀,一邊看向李歡,主公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好了,都先停下,準備演練。”
戚海丟下背囊,邁步向李歡走去。
“主公,屬下有一事不明。”
李歡收回長槍,卻沒有放到武器架上,而是直接抱著坐了下來。
“坐下,能歇一會是一會。”
戚海坐在李歡旁邊,嘴唇抿了一下道:“主公,二十人與千人對戰,這演練到底有何用?”
李歡淡然一笑,朝著兵卒們伸出手,示意他們都過來。
嘩啦啦,兵卒們飛快地跑過來。
“都坐下,不要把演練的力氣,浪費在虛禮上。”
兵卒們挨著戚海坐下來,依次坐定後,圍成規則的圓圈。
“這次演練,有把握取勝嗎?”
兵卒們麵麵相覷,最後把目光落在戚海身上。
“主公,以目前的情況,我們沒有取勝的可能。”
“你們覺得怎麼樣才算贏?”
兵卒們再次擺出撲克臉,這問題他們不知如何作答。
“全滅敵人,亦或者我們陣亡。”
孫良辰完這句話,下意識的抬起頭,讓陽光順著他的下巴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