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格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綠色的頭發油光可鑒。
他的手中握著象征裁判所,且墜有紅綹的戒律之劍,正筆直的指向這幾個推托檢查的車夫。
“我們沒必要這樣,今早上塞爾吉奧大人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們今日的例行檢查時要適當的寬鬆些嗎?”
站在桑德格身旁的羅斯則拉住他的手臂,用著比蚊音還微弱的聲音提醒道。
不過桑徳格似乎並沒有聽進去,他一把將羅斯的手掌甩開,握著戒律之劍的手有些氣的發抖。
“羅斯,我敢指著我的心髒向威爾斯神王起誓,這幾個人絕對有問題。”
麵對桑德格的劍尖,幾個車夫嚇得摔坐在地上,連聲道:
“裁判員大人呀,我們可都是神王忠誠的信徒,我們也敢指著心髒向威爾斯神王發誓,我們絕對沒有問題,更不會欺騙令人尊敬的裁判員大人。我們可都是大大的順民啊!”
“哼,若你們真的是虔誠的教徒,若你們真的打心底裏尊敬身為聖職人員的我們,現在就不該對我合法合理的正常調查百般推脫。”
“不不不!裁判員大人,正是因為我們乃虔誠的信徒,才不允許您搜查我們的貨車。因為我們曾經指著心髒,向神王和貨物的主人發過誓,絕對不會讓收貨人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貨物,就算烏拉諾陛下和主教大人在此,我們也同樣不會讓他們搜查。”
“是啊,是啊,大人!”另外一個看上去很精明的車夫繼續道,“《德加裏斯之書·完美紀元之歌》裏曾提到過,誠信架起了溝通的梁橋,敬業成為雙肩上的責任。我們幹碼頭運輸的,誠信和敬業簡直是除了虔誠外最重要的品質了。”
“沒錯,裁判員大人,正是由於我們時刻都謹遵著神王的教誨,所以才敢對大人您不,何況大人您若真的強行搜查,您不也違背了教典裏的教誨。大人,我們可擔不起誘惑聖職人員墮落的罪名啊!”
“荒謬!”
桑德格根本不聽,覺得幾個車夫滿嘴胡言亂語。
他拿著戒律之劍,就要斬在用來捆緊貨物的繩索上,而幾個車夫則趕緊爬起來抱住桑徳格的大腿和腰部,想要極力阻止他的舉動。
羅斯見到這一幕,腦袋一陣發緊和抽搐。
他這個北方省(維斯普西帝國西北部的省份,氣候寒冷,首府是約頓海姆)的同鄉,從一起長大的發,直到現在,也改變不了那個死板不懂變通的臭毛病。
原先他們本來在繁華的首都烏拉諾斯任職,就是因為桑徳格的臭脾氣,得罪了不少人,連帶著他也被調到瑞蒙德這個偏遠的海外殖民地。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被趕到了這個鬼地方,桑徳格的脾氣依舊沒有改變,也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行事風格一如往昔的死板和“剛正”。
今也是,明明都收到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命令,可桑徳格依舊我行我素,堅持著自己的真理和教義。
雖然羅斯猜出高層可能將要有什麼大動作,但不論怎麼勸都沒用。
即便他也覺得這幾個車夫可疑,但他就很聽話,根本不想糾纏,奈何他的同伴是桑徳格。
看著與幾個衣衫襤褸的車夫糾纏在一起爭執的桑徳格,他已經對同伴放棄了治療,但又擔心這幾輛貨車如果真的查出了什麼問題,那該怎麼收場,不辦不符合規矩,可辦了會不會影響高層的計劃呢?
幸運的是,在他躊躇的時候,一輛烏黑鑲金的馬車突然停在了幾個人的身邊。
羅斯目光一掃,見車門上塗有馬黛葉和馬黛花交織成的紋章,便知曉來的人姓烏斯懷亞。
突如其來的馬車令糾纏成一團的人也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停留在馬車上。
“哦!我的裁判員大人,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一身深藍色禮服的少年推開門走下來,然後像找到了親生父母似的衝上前,一把將羅斯的雙手握住。
“你是?”
羅斯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瞪得猶如燈籠般的碧藍眼眸,還有那打在他臉上的喘息,這一切都讓他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