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人的宗門(1 / 3)

秦操埋怨麵館的夥計不長腦袋,這種顯而易見的扯蛋都認不出來。麵館的夥計大為委屈,他說他隻是不想打擾了幾位貴客談笑風生的融洽。

最後在眾人炯炯的目光之下,秦操還是認慫墊了錢。一頓飯的事情,他不想鬧大。

隻是這份晦氣,他已經結結實實地記在了心裏。

他秦操一向穩中求進,平生信奉的,就是吃一塹長一智。這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騙子,這清新脫俗俠氣盎然的蹭飯,他秦操一定會一個字一個字地記在小本子上,十年不忘。

好不容易結束了工作,秦操一看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提上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護城河水從橋下流過,和夜幕下的黑影融成一片。

而黑影之中,竟隱隱地有歌聲傳出。歌唱得並不好,卻有種蒼勁遼遠的感覺。

秦操走近了看,隻見一人拿著段鋼筋,在橋頭打著拍子唱道:

“哈哈嗚呼兮嗚呼嗚呼!誰與我遊兮我與誰同。阿呼嗚呼兮唉呼嗚呼!渺渺茫茫兮萬夫不存!我所居兮山峰,我所遊兮太空,我所用兮一氣,我所得兮頭顱!用一人兮無萬夫!愛一人兮血嗚呼!”

秦操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唱的是什麼玩意,隻是感覺聲調之中透著古意,像是在遠古的荒漠裏歌唱一樣。

又是個怪人。

秦操歎了一口氣,正要抬腳離開的時候,眼皮卻猛烈地跳了一下。

不,這是同一個怪人!

秦操二話不說,直接衝上去,把歌者拿下了橋頭。歌者顯然沒做防備,一下子就被摁趴在了地上。

“你就是杜非羽?”秦操咬牙切齒,“你想打白條?還極道宗宗主?還嘿嘿?再嘿嘿看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趴在地上的杜非羽並不做任何反抗。

“你的內心遠比你的外表火熱啊,秦先生。”杜非羽幽幽說道,“你放心,極道宗宗主有債必還。我就是來還錢的。”

而秦操則是更加繃緊了自己的手腕。但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自己手下一滑,那個年輕人一下子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20塊,一分不少。”

杜非羽拿起一張鈔票,放在了秦操手上。秦操掏出手機照了照,確信是一張真錢。

“我不是騙子,隻是忘了帶錢。”杜非羽苦笑道,“我在橋上等了你很久了。”

“所以你不向同事借反倒向我借?”

秦操把20塊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他並不打算和這個古怪的家夥長聊下去。

“因為你是當時唯一沒有安心吃飯的人。”杜非羽回答道。

秦操愣了一下。

“你倒還挺仔細。隻是以後這種事情,我看你還是少管的比較好。看那個大媽後來叫人的樣子,你再待久一點,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已經吃不了兜著走了。”杜非羽撓了撓頭,笑道,“他們的家屬下午找到了我們工地,然後老板就讓我卷鋪蓋走人啦。”

“那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秦操對年輕人這副輕飄飄的態度極為不滿。

“我不笑,難道要哭嗎?”杜非羽反問。

秦操說不出話來。

在他眼裏,因為一次衝動丟掉自己的工作,是再可怕不過的事情了。而麵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這種毫無所謂的態度!

“就算重新發生一次,我也會這樣去做的。”杜非羽說道,“這不是什麼錯事。”

又來了,年輕人幼稚的對錯之辨。秦操想。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麼絕對的對錯之分?

“少說這種堂而皇之的傻話了。你當時不也在猶豫嗎?你要是再多想想,就不會吃這次暗虧了。”

“猶豫?不,你可能搞錯了什麼。”杜非羽搖搖頭,“我隻是想趕在出手前把東西吃完,不然就浪費了。”

秦操沉默了。

半晌,他終於組織起了新的語言。

“但我作為長輩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踏踏實實地過日子,比什麼都強。吸取了這個教訓,我相信你的下份工作一定會順利不少的。”

可是杜非羽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仰頭大笑了起來。

這讓秦操很尷尬。

“長輩……對!仔細想來,你的確是我的長輩!”他笑著說,“老氣橫秋得一匹!”

“你有什麼不滿嗎?”

“不……隻是突然很想笑。”杜非羽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這種感覺很複雜。就和我一年前剛剛從福澤石洞裏走出來的時候一樣。”

“福澤石洞?”

“極道宗極道峰後山的修煉之地,現在……你們管它叫黑熊山旅遊風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