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不斷的霧氣裏,杜非羽看見了兩株枯樹。
枯樹外,還有遠山和流瀑。
又是極道宗門。他想。
至少在夢裏還可以回去。
他找了塊青石臥下,隻感覺山風冰冷。他把手伸向天空,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
“宗主……你醒了嗎?宗主?”
是阿白那帶著點冷淡的聲音。這聲音把杜非羽逐漸拉回了現實。
“宗主,你夠了嗎?宗主?”
杜非羽睜開眼,模模糊糊地看見了自己手上的物體。
他想起之前卜卦測運時看到的場景。
“什麼啊……原來當時測運時看見的饅頭,就是這嗎……”
“不,宗主,你現在握著的不是白麵饅頭呢。”
用清冷的音調說笑話,杜非羽隻知道阿白會這麼做。
一個帶著麵粉氣息的冰涼物體被放在了他的臉上。
現在他明白了,真正的饅頭正孤獨地趴在他臉上。剛剛夢裏的意外碰到的,難道……
杜非羽掙紮著要起來,卻被一雙纖美的素手阻止了。
“不要著急爬起來,完全清醒過來才可以哦。”
“啊,阿白……抱歉……”杜非羽鬆了手,感覺眉心一陣刺痛,“你好久沒有變成過人形了……”
他勉強睜大了雙眼。
出現在他上方三十厘米處的,是一張無機物般精致到完美的臉。青藍色玻璃似的眼瞳,雪花一樣的白色長發,還有接近額頭的兩角處,一對像蛋糕一樣毛茸茸的白色尖耳。
“奴家現在可是白十七呐。”阿白好像很滿意自己給宗主帶來的震撼,“你不感到興奮嗎?躺在我的腿上動手動腳,一般的流浪漢可沒有這種待遇。”
白十七是阿白身份證上的名字。
“你的語氣要是再興奮一點的話,我就真的興奮起來了。”杜非羽應道。
“喂……你這時候說‘我要一個早晨醒來的親親’才會更有情調一點吧?”阿白有些不滿意地湊近宗主的臉,讓鼻尖碰到了一起。
宗主嗅到了那股獨特而熟悉的動物氣味。
“你饒了我吧,給你親一口,我就變成實打實的冰雕了。”杜非羽歎了一聲,推開了阿白。
他嚐試著運轉了一下功力,沒想到體內的靈氣竟比之前更加充沛一點。隻是這氣流中都帶著隱隱的寒氣,想來應該是阿白輸送給自己的。
他坐了起來,看見自己昨天的外套正穿在阿白的身上,就大概猜出了當時的情形。果然,自己功力透支以後,那個跳出來的白色身影就是阿白。
“彩票……”
“就別想著買彩票致富了。”阿白說道,“你的小紙條連同店家的機頂盒一塊兒炸掉了。“
杜非羽一愣,長歎一聲。
“唉,運勢難改,天命難違……我敢再試一萬次估計老天就敢再整我一萬零一次……真是……白躺了這麼久。”
他看著河邊升起的太陽,知道昨夜已經過去了。
“情況太危險了,以後不許這樣。”阿白裹了裹外套,抱住自己的腿,“說實話,我當時有點害怕……”
“這不是沒事了嘛。以後我不這麼勉強就好了……”
“差點就沒有以後了!修到長生境要渡塵劫的高人,怎麼可以死得這麼莫名其妙!”阿白說到這裏,眼裏閃著一圈淚花,“和我簽訂分魔契約吧!這樣你就可以和我平分妖力了!你就不會再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