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的麻痹感和黑羽的沉重感,全都附到了杜非羽的身上。
“我製住他了!”
東方南叫道,傅鈴隨即帶著一眾屍體蜂擁上前。一邊搶下了屢次受傷的毛止,一邊釋放著毒煙,向杜非羽撲去。
但出乎她的意料,杜非羽怒目而視,肩膀一抖,那千鈞的力量竟然全部卸下,轉了方向,直接朝自己的屍群橫打過來!
“為什麼他還能動?!”
傅鈴沒反應過來,被這一擊砸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結界上。
擺脫了魔宗兩人,杜非羽根本不看,直接向東方南撲來。
但普渡長老的屍體攔住了去路。杜非羽猶豫了一下,又後退數步。
屍體每近前一步,杜非羽就後退一步。
“看樣子,你很不忍心啊。”
東方南笑道,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隻是這樣不忍心,怕是要吃大虧!”
東方南喝道,長袖揮舞,連同普渡長老的屍體一起展開攻勢。
但杜非羽好像就在等待著他這一次攻擊似的,他在兩人的縫隙中錯身而過,連結三印,五雷齊發,對著東方南的後腦就是一炮!
東方南一個踉蹌摔倒,杜非羽不由分說,拎著他的脖子就甩到了岸邊。
“修到了長生境,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他冷冷說道,抓起普渡長老的雷光法杖,沒有施法,卻是毫不留情地朝東方南的臉上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杜非羽早已不知道自己用這個長棍砸了東方南多少次。
他隻知道法杖砸下去的聲音清晰可聞,每一杖下去都濺起雷鳴,不斷地毆打著東方南脆弱的臉。
去死,去死,去死!
杜非羽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直到一隻手輕輕扶住了法杖。
他轉頭一看,發現普渡長老的手攔在自己的麵前。
“這種伎倆就能阻止我嗎!”
杜非羽吼道,提起法杖就要再砸。
東方南的血麵,已經在剛才那憤怒的雷光之中,被捶得粉碎。
他嘴角流血,卻仍然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知道你有一個規矩,隻廢人修為,不奪人性命,對吧?”
杜非羽落下的法杖頓在了空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條規矩,是普渡長老給你的。”東方南說道,“宗主最尊重師父,如今連這條規矩也要違反了嗎?”
“少廢話!”
杜非羽舉杖要打,那普渡長老的屍體卻死死抓住了法杖。
杜非羽嚐試甩了幾次,甩得開有形的阻擋,卻甩不開無形的束縛。
“殺性一開,便入魔道!”
普渡長老莊嚴的聲音回蕩在杜非羽的記憶裏。
杜非羽不是沒殺過人。
他隻是知道自己殺人的樣子。
搖擺之間,東方南已經尋到機會,翻身而起,招來血刀,揮出黑斬,給了杜非羽重重一擊!
“你的失敗,就源於你的猶豫。”
杜非羽瞪大了眼睛,鮮血在他眼前濺出。
半邊身體都好像失去了知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兩刀,三刀,東方南抓住機會,攻擊連綿如雨,黑羽好像紛飛的雪花,蘸著血。
如果不是杜非羽擁有長生境的修煉之體,恐怕此時此刻,早已經支離破碎。
而普渡長老的屍體也已經完成了它作為誘餌的使命。
毛止和傅鈴雖然受了傷,但現在就好像聞到了味道的蒼蠅,緩緩地朝杜非羽聚攏過來。
杜非羽仰麵躺倒在水麵上。
“他的身體很寶貴,請讓我來收下……”
傅鈴顯然剛剛被撞得不輕,但仍然難掩對杜非羽身體的眼饞,反複向東方南要求道。
“那也得等死了以後。”
東方南舉起刀,想給杜非羽的心髒最後一擊。
“其實半死半活的狀態更好,我最近剛剛在研究活死人的開發技術。”
傅鈴有些不滿地埋怨道。
“那還不如把他吃了!”
毛止嫌麻煩,粗聲粗氣地說道。
杜非羽靈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倒在水麵之上,隻感覺天地相連,整個人都漂浮在一個汪洋大海般的世界裏。
雖然那幾隻蒼蠅還圍著他,要分食他的身體,但杜非羽隻是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們的樣子,身軀,乃至於散發出來的靈氣,都變得極為渺小,渺小到都快被杜非羽忽略不計了。
連魔宗的結界都不存在了,萬物之中,隻有茫茫。
完全虛無一片的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