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有為提的是很具體的建議。
他建議杜非羽在極道宗包子鋪發展分店之前,先去注冊好自己的商標。
至於產業也遲早需要整合成公司或企業的樣子,這位麵貌嚴謹得像一把折疊傘一樣的律師,詳細剖析了老杜現在經營狀態的曖昧不清。
疏有為說,老杜現在的情況,就是民間商人的常態。
順風的時候這些絕不是問題,但是一旦不順,矛盾就會突然爆發,各種撕破臉的情況紛至遝來。
杜非羽知道李牧白不在乎這種事,但是秦操那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才不會有多少好心。
當時這個人確實是鼎力相助,但杜非羽也是軟硬兼施保住決定權和分紅,才避免成為了大股東手下的打工仔。
但如果他的經營出現問題,秦操會瞬間翻臉,從堅實的靠山變成催命的討債人。
更何況他還有工資要發。
“創辦公司的好處是有限責任,你就算吃了一大筆債,至少在法律上看,是不會波及你自己的財產。但前提是……”
“前提是?”
“前提是你的私房錢不能和公司的混在一起。許多生意人雖然做了公司,但是始終看輕這一點。”
疏有為笑道。
杜非羽斟了兩盞茶:
“沒有人會在建立企業的時候,就為它的滅亡做打算。”
“企業家不會,但是律師會。”
疏有為拿起小茶盞。
“雖然都是細節,但真的可以避免損失。我們這個群體就是煩人的保守派,但就是適合杜老板您這種強人——把公司當成自己家的人。”
“我不記得我有住在除極道宗以外的地方。”
疏有為捧得恰到好處。杜非羽雖然知道這個人的用意,但還是覺得很受用。
畢竟愛聽好話是人類的天性。
“這就對了。杜老板,你可以改天拿你的合同讓我看看,或許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杜非羽無聲發笑,終於說道:
“你剛剛這句話,我完全可以裝糊塗,指望你的免費援助。怎麼說呢……你有點急了。”
疏有為的微笑僵在了那裏。
杜非羽不緊不慢,說道:
“你大概很久沒有收到過像樣的案源了吧?連我這種規模的都如此著急,容易被人抓破綻。”
“你……你說得對……”
疏有為的冷汗熱汗一齊在腦門上奔流。但他轉念一想,為什麼杜非羽反而還要和他說明呢?
“因為我這個人就喜歡淘寶。”杜非羽說道,“你呀,別往心裏去!我隻是提醒你,下次麵對新的客戶,別犯相同的錯誤。”
疏有為報以緩解尷尬的微笑。
“好了,現在輪你報個價了。”杜非羽笑了,“大家都不容易,出價什麼的,你差不多悠著點,當然,你開口了,我也會尊重你的勞動。”
……
疏有為給了一個不高的報價。
杜非羽隻相當於每個月又多開了一筆跟崔紀一樣高的工資而已。
至少在極道宗的立場上,律師和打雜沒有太多的區別。
“今天也是好日子……”
談好了事情,杜非羽和李牧白換完班,吹著口哨回到住處。
一進門就是香味撲鼻,杜非羽以為是阿白在做什麼食物,沒想到廚房裏站著的是張園園。
“沒進門就知道你在廚房,這香氣飄得,連防盜門都鎖不住。”
杜非羽今天高興,話就多說了兩句。
張園園係著圍裙拿著大勺,杜非羽覺得她這樣子莫名地賢惠好看。她一邊攪動著大鍋一邊笑答:
“這是我做的奶油玉米濃湯,要配上我做的黑麥麵包才會好吃!”
“還有黑麥麵包?啊,說得我都想嚐嚐了。”
“本來就是要請你來嚐嚐的!而且我的技術還很不成熟,更需要老師傅來好好指導一下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園園一直很熱情,所以杜非羽也沒多想,拿了碗就在張園園的旁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