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羽的眼睛一時間找不到落點。
她真的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嗎……如果被阿白看見的話,這裏怕是要成為雪國了。
但既然秦曉月無所謂,杜非羽倒也沒什麼所謂。
他似乎已經過了會為此感到驚喜的年紀了。
不過,按照曉月的情報,這個路邊攤的主人竟然也曾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就讓杜非羽頗為驚喜了。
總算沒有白等。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一個曾經是兩家大酒店主廚的人,怎麼會到這種鬼地方煮粥?”
“我哥說的。他人麵廣。”
秦曉月隻有在心情極好的時候,才會甜甜地把秦操稱為“我哥”。
“我幫到你了嗎?”
秦曉月抬起大眼睛仰視杜非羽。
啊這,人都快挨過來了。這家夥,莫非很沒有距離意識?
“浴巾快散開了。”
杜非羽連忙指了指。
秦曉月恍然大悟似的望向自己胸口,後知後覺地滿臉通紅:
“怎麼不提醒我?”
“我以為你自己知道。”
“怎麼會啊?!”秦曉月的手臂緊緊抱住身體,“那……那個,原來修仙之人也好色麼……”
這啥腦回路……
杜非羽想著,回答道:
“是啊,天下修行千萬法,尤其是修采陰補陽之術的,就很好色。”
“千萬法?小羽你也會嗎?”
“我每樣都會一點。”
“教我嗎?”
“……”
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氣勢啊。
杜非羽剛想開口回答,卻被曉月的手掌捂了嘴。
“別說話!我托大了,就,瞎說的……別當真行不行?”
“不行。”
“啊,我……”
“說話要考慮後果,笨蛋。”杜非羽並不期待著什麼,“得了,回去吧。我怎麼可能當真啊。”
他猶豫了一下,給曉月遞了一件外套,回身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麵的材料。
“明天再去翟師傅的飯攤吃飯,多吃幾次,爭取拿下。我們的發展可能需要他……早點休息。”
曉月被送出了房間。
……
第二天杜非羽一行人再次出現在飯攤前的時候,翟師傅驚訝的神色已經全部表露在了臉上。
“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很厲害的廚師,隻是不應該被埋沒在這種地方。”
“你們在可憐我?”
老頭子的自尊還真是不減當年。
“不,我們隻是來吃飯的。來,點菜!”
誰都知道杜非羽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請動這位倔強的老頭子,卻不知道要用的什麼方法。
哪知道杜非羽除了開場那句話微微暗示,接下來竟就對招兵買馬絕口不談。
他隻是吃飯吃菜,好像一個普通的顧客,半點多餘的意思都沒有。
但言語之間,多少都有把師傅拉進對話的意思。
若即若離,翟師傅心裏七上八下。眼見著這夥人吃完就走絕不逗留,他心裏覺得古怪。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卻都是這樣。
光是來吃飯,但是點的都是不同的菜。
“你在試我?”
翟師傅很敏感。
杜非羽沒直接回答,卻是惋惜地感歎道:
“翟師傅一身廚藝,怎麼都不該淪落到這般境地啊。”
翟師傅心弦觸動,麵對這幾天唯一地一桌客人,長歎一聲,說起從前。
講起來也很簡單,當廚師的手藝到達了精湛的地步,就很容易萌生出自己做老板的念頭。
但是並不是所有廚師都擅長經營,翟師傅離開了濱海大飯店投入了商海,卻也離開了可以讓自己一展身手的平台。
平台和人才相輔相成,但隻要平台夠大,缺人隻是一時之事,總還有其他能人加入。
翟師傅性子耿直,不善經營。沒過兩年就把本錢敗了個精光。
他在商海裏嗆了水,還想回頭,卻發現濱海大飯店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但招牌還在,手藝還不太退步,他收了心,轉而投向當時蒸蒸日上的銀環魚酒店。
酒店愛惜人才,他在那做了三年主廚。
但翟師傅年紀大了,性格直接且傲慢,和同事們的關係有些惡劣。加上他那頑固不化的觀念,終於有一天,銀環魚酒店在新班子的改革中,以“落伍”為由,拋棄了他。
翟師傅手裏又有一筆財富,心想反正又是創業機會。無奈眼高手低,飯店從大做小,從小做無,最後隻留了這個飯攤子苟延殘喘,隻是舉手投足間還改不了主廚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