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這完全就是一個換了形式的購物平台。
這一切都是杜非羽在和曉月閑談中產生的一個想法。
秦曉月說,她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家具城寬大的沙發上躺上一躺,在大床上睡上一覺。
杜非羽覺得,這樣的衝動或許很多人就有。而將旅館作為購物平台的想法,就這樣產生了。
可惜蔣老板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他並沒有在這樣的一家店裏看出什麼大賺特賺的可能。
他隻把杜非羽當成一個訂單的顧客,說盡好話也隻願意為一個訂單做出一點讓步。在他的想法裏,並沒有這種奇怪的營銷模式。
談判毫無進展,到最後蔣老板還知道了自己的愛女蔣菲竟然自己跑到了阿白手下做事,還是做什麼亂七八糟的服裝,蔣老板的心情就更加惡劣了。
作為富人家庭的兒女,在普通衣食住行上的奢侈,都不過是消費的另一種形式,為人父母,大概是不會特別在意的。
但是一旦子女鬼迷心竅,開始熱衷於創業或者投資,大概就離敗家不遠了。
於是雙方的談判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節點結束了。
“小羽,真的很少看見你這麼吃癟啊。”
秦曉月貌似沮喪地說道,但是杜非羽卻分明看見她在捂著嘴憋笑。
“你好像很開心?”
杜非羽歎了一口氣。
“因為……噗……因為真的很少看到小羽這種樣子啦。”
“事情不能辦不成。”
“那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試試?”
“你還有什麼想法嗎?”
“蔣老板的家具城,也不是花洋市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秦曉月裝作教書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為什麼會沒有其他地方呢?”
杜非羽眼中讚許的色彩一掠而過。
“你變聰明了!我知道該去找誰!”
……
杜非羽要找的人是江老板。
這位生意人做的生意跟蔣明越類似,但是似乎在各個方麵都遜了蔣明越一籌,因此生意上總是在躲避和蔣老板的競爭,單子也越做越小。
對手的對手就是朋友。
杜非羽知道這其中的情況,因此心裏也想借助這點,談到更加優越的價格。
江老板是個實在人,並沒有蔣老板的果斷之氣,卻也沒有蔣老板固執的態度。江老板很禮貌地告訴他,自己這邊要好好地全盤考慮一番。
懸而未決的第三天之後,杜非羽在後半夜接到了秦曉月的電話。江老板同意了杜非羽的方案,並且有意向為接下來的細節繼續交談。
杜非羽和秦曉月隔著電話拍手相慶,隻是讓阿白有些不滿:
“你跟曉月在聊著什麼?有什麼事情會這麼高興?”
杜非羽隻是笑道,要隔著幾天再解釋。
但總之事情還是有驚無險地落定了,五天以後,最終的合同也已經簽訂了。
……
杜非羽和阿白最後一次環視了一遍住了接近一年半的租處。
雖然這隻是他們修煉生涯中的短短一瞬,但這裏確實留下了不少難忘的回憶。
嶄新的房子在等著他們。
這是入世以後,阿白小小願望的一部分。
當然,有圍牆的大房子在東城區的豪華山莊裏尤其多,想要買下那裏房子,未必辦不到,可是對於公司發展而言,確實是沒必要的損失。
阿白還做著花店老板,還維護著雪陽花這一隅自由天地。
而杜非羽則是越來越忙,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
“你上次看見杜非羽是什麼時候?是在手機上,還是在電話裏?”
李牧白坐在阿白的花店外,看那從向日葵格外明豔。
“不會見到我的次數比見到你們家老杜還多吧。”
“你這句話有點拱火的嫌疑呢。”
阿白有些寂寥地用手指玩弄自己的頭發。
“奴家其實不喜歡被這種凡間的小情緒困擾。但是當年他雖然也是大忙人,但走到哪裏都是帶著奴家的。”
狐狸一貫自立,但說到此處,卻不免有些幽怨。
她和杜非羽在現世並不走同一條道。阿白自信可以最大程度地幫到老杜,但是現在曉月明顯也在發揮同樣的作用。
而且相比於自己的斤斤計較,杜非羽似乎對天真爛漫的曉月更加受用一點。
想到杜非羽和曉月的相處,阿白突然感覺,他們兩個人類之間的共處,或許更加放鬆一些。
她白十七和杜非羽的相處,或許隻是因為認識得更早,相處得更久,而顯得更加默契……
“或許也不是認識更早的那個……隻是因為堅持……”
阿白想到了當年玉落的臉,低低吟道。
“嗯?你在說什麼?”
李牧白對阿白莫名的低潮情緒有點把握不來,沒想到一道寒風劈頭而來,吹得老李直接坐翻了椅子。
原來是阿白拂袖而去。
“都怪你!提了什麼不該講的話!”
隻留下李牧白不知所以。
……
旅館的生意相當不錯,本來經濟型旅館在花洋這個旅遊大市就相當熱門,再加上花市已到,花季將來,花洋市在這個最高峰的時候,已是春花的海洋。
來往的旅人,前來觀摩花市的商人,此時此刻都住滿了旅館。
加上杜非羽專挑新奇家具,循環之間,江老板的銷量也上升不少,杜非羽從中抽得的流水也相當不菲。
搭售是旅館賺錢的關鍵,阿白當然也不會浪費了這麼一個渠道。
時裝和鮮花當然搭配,而且由於業務上又產生了交集,她和老杜才得以見著麵,多談一談。
“也是高傲的女子,是為了什麼才自顯卑微呢?”
當阿白流連在樓下樹叢中發呆時,一個聲音闖了進來。
阿白正心情複雜,突然來了這麼個挑事的說法,眉間閃過一抹怒容了,轉身就想看看到底是誰來消遣她。
然而看見那個迎麵而來的人時,阿白有些不忿的表情還是消散了。
她感覺到幾分熟悉的味道。
但是她仍然維持著矜持與莊重。
“您是住店的客人吧?說話要注意分寸哦。”
客人踏前一步,走到離阿白很近的位置。
“我猜想,你現在的心裏一定不太愉快,我作為外人,或許可以聽你聊一聊。”
阿白對於如此冒犯的距離相當忌憚,但是竟沒有習慣性地退縮。
那幾分熟悉的感覺正在逐漸擴散,而麵前這個男人的笑容和氣味,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反正,他現在也在和曉月有說有笑吧……”
阿白暗暗在想。
她試探性地抬頭偷看男人的臉,看得良久,心中閃過一道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