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靈靈一個激靈,在這一瞬間,那個男人死不瞑目的屍體又在她眼前閃過,她想也不想,又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下跪得快準狠,好在她有了經驗,提前在褲腿裏綁上了護膝,所以聽著動靜大,其實並不怎麼疼。
但國君顯然不知道這一點,看著跪在麵前死死低著頭的宮女,國君神色晦暗不明,“你很怕我。”
姚靈靈當然怕啊,怕國君覺得她不好玩了就把她哢嚓了,她原本不敢明著出這些話,但是又想起國君那跟讀心術一樣可怕的感知力,於是那些迂回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直接承認道:“不錯,我很怕!”
聞言,不知為何,國君往後退了一步。片刻後,姚靈靈才聽見他,“膽子這麼,卻敢跳進玉泉宮。”
姚靈靈沒有抬頭,卻一直豎著耳朵聽,發覺國君沒有走開去拔刀,且他的聲音裏隻有戲謔沒有怒意,心下稍稍一鬆,覺得自己這回賭對了!她話語微微發顫,似乎十分害怕地開口道:“奴婢當時並不知那是玉泉宮。”頓了頓,繼續道:“奴婢怕您,是因為您是國君,地位尊崇,奴婢卻不過是微末螻蟻,奴婢怕您不過抬抬胳膊,奴婢就要萬劫不複。但奴婢方才所言也是真的,國君您是真好看,比奴婢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
這番話完,整個內殿靜默了良久,直到一隻誤闖的鳥頂開半閉的窗子往裏頭啾啾叫了兩聲,才算是打破這膠著的靜默。
姚靈靈額角冒出了幾滴細汗,眼珠子卻轉來轉去,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就在她以為國君打算讓她就這麼長久跪下去時,她聽見頭頂傳來一個明顯透出不悅的聲音,“你膽子,卻擅花言巧語。起來吧。”
姚靈靈暗地裏白眼一翻,卻也鬆了口氣,她站起身,見國君神態怡然,似乎有些高興的樣子,當即決定再豁出去一把!
她聲道:“王上,您為何要拿走奴婢的手串?”
國君隻是頓了一頓,果真回答了她,“我瞧你一害怕便撫摸那手串,想來是個寶貝,便拿來賞玩幾日。”
姚靈靈:……
問題是那彩石鏈子真的很粗糙,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那串起彩石的銀鏈子或許還能換點東西,但那石頭真的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玩意兒,所以即便姚靈靈戴著,也沒人會注意這一看就是便宜貨色的東西。
所以,這東西有什麼值得賞玩的價值?
姚靈靈匪夷所思的同時又忍不住升起一絲期盼來,既然是賞玩幾,那麼……“王上會還給奴婢嗎?”
國君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片刻後嘴角一揚,理所當然道:“不會。”
姚靈靈:……
果然是個狗男人!
狗男人卻沒再理她,自顧自轉入屏風後。他實在太高了,站在屏風後,烏黑的頭頂卻仍露了一點出來。
姚靈靈站起身,瞧了一眼國君映在屏風上的倒影,覺得他換完衣服應該還要一會兒,於是大膽地在這內殿中逡巡起來。
如果不在國君身上,那麼她的彩石鏈子,會被放在哪裏?
她看了一眼大床,抬腳走了過去,假做整理床榻,實則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找到。她不死心地又在床板摸了摸。
影視劇裏不是皇帝會在龍床上安一個暗格放東西嗎?或是玉璽或是聖旨,興許國君這床也有呢?
“你在幹什麼?”
姚靈靈正翻找著,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國君的聲音,嚇得心髒用力跳了幾下。才連忙回身垂首恭敬道:“回王上,奴婢在整理床榻。”
國君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信沒信,隻道:“不需你做,過來。”
“是。”姚靈靈連忙應聲,心跟在國君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從內殿走出,眼見要到國君平日用朝食的地方了,他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語帶嫌棄,“站直了,難看。”
姚靈靈:……
老娘要不是個宮女,會低頭含胸跟在你身後?
但一對上國君的目光,姚靈靈就又慫了,行行行,您是大王您了算!
她直起背,抬起頭,這下國君終於滿意了,微微點頭便轉身繼續走。
姚靈靈這回沒顧得上吐槽,因為國君要用朝食了,她得跪坐在旁邊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