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母後!”
朱慈烺輕輕推開攬著自己胳膊的妹妹,趨步上前,給母後問安。
周皇後愛子心切,趕忙扶起自己的寶貝兒子,捧著臉看了幾眼,心疼道:
“可是苦了我兒,你看看,曬得怎麼黑!要讓我,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宮裏念書,那練兵是武夫做的事,你勞什子做他?”
朱慈烺和崇禎下軍令狀練兵的事兒,周皇後一直是打心底裏反對的。
在周皇後看來,自己的兒子竟然和這些武夫泡在一起,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中國自宋以降,軍人的社會地位就一直處與底層的位置。
尤其是明代,拜明太祖的軍戶製度所賜,誰家要是被入了軍戶,幾乎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本來,皇明以武立國,朝堂之上的勳貴都是追隨太祖成祖打下的武將。朝中的局勢本來是武將穩穩地壓文臣一頭的。
誰知道出了土木堡之變這麼一個黑鵝事件。當時炙手可熱的軍功貴族團體幾乎被團滅。
從這以後,武將的行情就一路看跌。到了萬曆年間,一鎮總兵竟然要給四品的兵備道行禮。總兵領軍出征,要給兵部的堂官下跪。
後世之人實在不敢想象,軍區司令一個級別的任務會在一個文吏麵前瑟瑟發抖!
不過周皇後有自己的準則,那就是絕不幹涉政事,所以雖然心裏很抵觸,對朱慈烺練兵一事卻並沒有橫加幹涉。隻是此刻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曬得黢黑,實在是心疼的難以自禁,這才出現出言勸阻。
朱慈烺當然知道自己的娘親是好心,大大咧咧地起身道:
“母後,這最近不是忙著準備演武嘛。父皇可是嚴厲的緊,孩兒要是準備的不好,怕是要被父皇責罰。眼下演武結束,兒臣也可以鬆乏幾日,不用再去曬著了。”
正著,站在門口伺候的近侍通報道:
“袁妃娘娘到!”
袁妃和周皇後一向關係不錯,兩人經常在後宮走動,閑話。
眼下聽到自己的好姊妹也來了,周皇後輕聲笑道:
“你們啊,若是不來,便一個人都不來,落得怪冷清。若是有一個來了,便都一齊來看我,把這坤寧宮擠得熱鬧的緊!”
正著,袁妃打簾子進來打趣道:
“好姐姐,這裏人這麼多,看來我是來的不巧了!喲,哥兒也在,可是又長的高了!”
大家互相見禮寒暄不提。
幾人了些閑話,吃了幾品果子,喝了一杯清茶之後,袁妃瞅了朱慈烺一眼,用青蔥般的手指虛指給周皇後看,緩聲道:
“好姐姐,哥兒今年虛歲十四歲了,咱們是不是得籌劃著,給哥兒選妃了。”
正在和妹妹猜拳賭賽的朱慈烺一聽這話,嘴裏的茶水險些一口噴出來。
他當然知道古人結婚早,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早!
自己虛歲才十四啊!
這要是在共和國,自己可是受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的好吧!
見到朱慈烺的窘相,周皇後還有袁妃都忍不住掩麵而笑。
袁妃還以為是他羞澀,笑道:
“這事情本來不應給你聽,隻是今日碰巧被你聽到了,可不要和你父皇混,倒讓你父皇責備我們娘們。”
周皇後也應道:
“哥兒大婚的事情,確是該提一提了,等今日皇爺回來,我也催一催。”
這場景讓朱慈烺不禁回憶起前世被家裏逼婚的窘迫場景,趕忙起身告退,結果自是惹得在場眾人一陣哄笑。
退出暖閣,接過伴當陳寶遞過來的披風,站著讓他伺候著披掛好了,朱慈烺才走到宮門外。
“嘶!”
從暖烘烘的宮裏出來,被初春的涼風一吹,朱慈烺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爺,咱們是回軍營還是回慈慶宮?”陳寶問道。
起這陳寶,本來是宮裏安排在朱慈烺身邊的管事太監。
等到籌建新軍的時候,朱慈烺想要仿照後世,搞一個參謀部出來,奈何手下都是沒有文化的大頭兵,隻得從太監裏麵挑幾個通文墨的,粗略的搞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參謀部。
這陳寶為人機靈,文墨又好,伺候的時間又長,就被朱慈烺順手任命了一個參謀部部長的職位。
來也是造化,誰又能想到後世威震歐亞大陸的大明帝國陸軍的第一任參謀部部長竟會是一個太監?
“好久沒有回太子宮了,回去看看。我估計著,這次從父皇那領了差事,至少未來的半年要常在宮外奔走了。對了,陳參謀,我讓你調查的京營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陳寶聽太子叫的不是自己的本名,而是自己在新軍裏麵的職稱,心知太子這是切換到軍中的模式了,不敢怠慢,低頭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