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澤驚慌地看著張之極,發現在自己印象中一向鎮定自若的老父親現在竟然也不再鎮定了!
張之極此時因為驚慌,嘴角微微抽搐,帶動著嘴角的胡子也跟著一抖一抖的,半晌不出話來。
門吏見主人還沒拿定主意,連忙大聲催促道:“老爺,那些兵已經到了大門前了!”
張之極恍如被驚醒一般,倒了一口氣,道:“兵到來,還不開門迎接!”
張世澤急道:“父親不能開門啊!這些兵明顯來者不善,不能放他們進來啊!”
張之極頹然道:“唉,癡兒,你怎麼還看不透!我們的前程性命,都在子的一念之間。現在束手就擒,將來還有被家念及舊情翻案的可能,若是抵抗,那可是要誅九族啊!”
張世澤不傻,這道理他還是想的明白的,當下也不再抗拒,啼哭著讓門吏開門。
朱慈烺帶著兵馬來到國公府門前,本以為英國公會抵抗一下,沒想到大門竟然自己開了。
朱慈烺揮了揮手,身後跟著的士兵潮水一樣湧進了英國公府,他自己則等兵丁們控製了府內的各個要點後才慢慢踱步進去。
到得院中,英國公和他的嫡長子張世澤正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
朱慈烺站在兩人麵前,朗聲道:“英國公,孤查得,今日京營變亂一事與爾有關,還請國公委屈一下!”
張之極心知自己此刻就是案板上的魚肉,早已絕了反抗的念頭,所以聽了朱慈烺的話也不反駁,隻是磕了三個頭,口稱謝恩。
他的兒子張世澤可就不堪了,嚇得兩股戰戰,癱軟在地上。
朱慈烺笑著調侃張之極:“老國公英雄非凡,怎麼生出這麼個膽的兒子?”
張之極苦笑一聲:“當今聖上從來不曉兵事,不也生出了殿下這麼個將種。”
這馬屁拍的極其巧妙,讓朱慈烺受用不已。
不過朱慈烺可不是幾句馬屁就能打發過去的,回頭對著陳寶道:“傳令下去,把國公府搜個仔細!”
“仔細”兩個字咬的極重,陳寶當然知道朱慈烺是什麼打算,帶著人去搜尋國公府上的金銀地契不提。
朱慈烺沒有在國公府多呆,安排把張之極全家帶回西苑大營看押,同時命令各連分散行動,持著朱慈烺手令去查封各家勳貴。各家府邸一律許進不許出等候發問。
卻朱慈烺下令封鎖宮城,這麼大的動靜當然瞞不過崇禎皇帝。
但是高圖的封鎖工作做得太好了,宮內派出來打探消息的太監都被高圖一律扣押。這導致崇禎皇帝根本不知道外麵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隱約知道自己被困在宮城。
崇禎急切之間,把周皇後也傳召到乾清宮,夫妻二人相對而泣。
兩人正哭著,周皇後忽然想起自己的兒子朱慈烺還在宮城之外,連忙問道:“皇上,烺兒還在宮外,不知道烺兒現在怎麼樣了?”
崇禎苦笑道:“皇後,我們現在連宮城都出不去,哪裏顧得上烺兒的安全啊。”
兩人又是相對無言。
就這樣提心吊膽的等到三更時分,門外的太監突然進來奏報:“陛下,太子在宮外求見。”
崇禎和周皇後聞言大喜,齊聲道:“還不請太子進來!”
這太監吞吞吐吐地:“可是,可是。。。”
崇禎不耐煩地:“可是什麼?”
太監偷眼看了一下崇禎,咬了咬牙道:“爺是帶著兵來的。”
崇禎其實早就隱隱猜到這一切可能是朱慈烺領著新軍搞得事兒。畢竟皇城之內除了四勇營,也就朱慈烺的西苑新軍有這樣的能耐。隻是他始終不願相信一向純孝的太子會做出如此悖逆之舉!
現在猜測得到了證實,崇禎當即臉色鐵青,對著周皇後喝道:“看你生的好兒子!”
周皇後夾在皇上和兒子中間,兩邊難做,當下跪在崇禎麵前哭道:“皇上,烺兒年紀不懂事,還請皇上寬恕他這一回吧!”
崇禎冷笑道:“嗬嗬,讓朕寬恕他?現在是朕要求他這個逆子寬恕吧?”
完,又對著太監道:“傳那個逆子進來,朕今倒要看看,他要把他的君父怎麼樣!”
作為崇禎皇上的嫡長子,朱慈烺根本不用擔心皇位問題,犯不上為了這個早晚是自己的皇座而背上亂臣賊子的罵名。因此,朱慈烺選擇隻身入宮,讓親兵站在宮外等候。
“叩見父皇!兒臣讓父皇受驚了,還請父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