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銳頂著李自成的大軍,逆勢進攻闖賊的本陣,這無疑是一個風險極大地行為。陳銳的進攻隻要稍有閃失,就會造成中路被闖賊擊潰的慘重後果。
然而朱慈烺別無選擇,他必須用強有力的行動向下證明,明軍有能力擊垮闖軍!朱慈烺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擊垮闖軍的意誌,引發李自成軍隊的總崩潰,進而加快戰役的進程。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自己就會被無窮無盡的闖賊拖得精疲力竭,即使最後獲勝,也是慘勝。
朱慈烺的骨子裏是一個為了勝利無視風險的賭徒,此刻的他,就是要來這麼一場豪賭,而他的賭注就是皇明下!
“咚咚咚!”
對麵的李自成也不再留手,三路大軍猶如出閘猛虎般撲向明軍大營。
麵對著數倍於己的人潮,明軍的大營就好像海中的扁舟一般,隨時都會被浪頭打翻。
此刻陳銳對麵,帶著步營猛攻的正是李自成麾下的第一大將劉宗敏。然而他的攻勢仿佛拍在礁石上的浪花一般,每次都被陳銳輕鬆化解。
劉宗敏從來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仗。他曾經也有被官兵追著打到抱頭鼠竄的經曆,但是那時候慘歸慘,自己這邊總能和對麵真刀真槍的幹上一架。可對麵這隻明軍根本就讓自己摸不到人。他們的火銃就好像可以連發一般,一輪齊射過去沒多久,第二輪緊接著又射過來。自己這邊帶的若是當年的老八隊(李自成在老闖王高迎祥時期帶的隊伍,極為彪悍敢戰)的話,還能頂著火力,拚著傷亡上去跟明軍拚近戰。然而現在衝鋒的都是打下洛陽後新招的步卒。這些步卒半年前還是饑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往往被射不了幾輪就會崩潰。更嚴重的是,前排崩潰的步卒會阻礙後麵的人進攻,導致自己這邊的速度提不上來。速度提不上來,自然就更加無法突破明軍的火力網。
“宗敏,你行不行啊!”
李自成在後麵看的心焦,不停地派傳令兵到劉宗敏身旁催促。
劉宗敏此刻是又急又氣,大聲嚷嚷道:“你回去告訴闖王,對麵的明軍有妖術!咱們的人衝不上去啊!”
李自成雖然不相信什麼妖術之,但也看得出來,憑借這些毫無戰鬥意誌可言的步卒是不可能正麵突破東宮軍防禦的。
李自成畢竟是老行伍,當然不可能一棵樹上吊死,他敏銳地觀察到,兩翼的明軍雖然人數多,但是戰鬥力比中央的明軍要差很多。
“白旺!”
“闖王,末將在!”
“你再率領五營步卒,全都壓到明軍的左翼去,給老子壓垮他們!”
白旺提著劍,應聲答道:“是!”
明軍的左翼正是方國安所部。理論上來講,他的手下有定額的士兵三萬人,加上左良玉的兩萬步營,五萬人打對麵的四萬闖賊應該是優勢才對。但這隻是理論上的事情,明末的軍鎮,就沒有幾個是足額的,大家都在吃空餉,隻不過是吃的多少的問題。很不幸,方國安就屬於平時吃空餉比較多的那批人。
他現在能拉出來打仗的人,隻有兩萬多人,就這,還是算上了剛剛兼並來的左良玉軍。
本來兩萬打四萬就很勉強,現在闖賊又壓上來了五個營,近四萬人的兵力,方國安的防禦陣線頓時變得搖搖欲墜。
“大帥,頂不住了,咱們死了這麼多弟兄,就算現在撤退也對得起朝廷了!”一員副將渾身帶浴血,從前方跑到督戰的方國安麵前哭喊道。
這員副將是方國安的浙江老鄉,追隨方國安多年。此刻他的左臂被闖賊的長槍捅了一個窟窿,依照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這條胳膊就算廢了。
方國安黑著臉,並沒有同意撤退,隻是安排隨軍的郎中給副將包紮。他在等中軍的消息。如果中軍敗了,他就率兵帶著太子逃跑,隻要能救得太子的性命,朝廷就不會責怪自己。反之,如果中軍沒跑,自己就先跑了,回頭太子失陷在闖賊手裏,那愛子心切的崇禎非得活剮了自己!雖這個時節朝廷的權威不是那麼足了,但想要搞死自己這樣一個軍閥還是易如反掌的。
“方總兵聽令!”
方國安正焦急地觀望中軍戰情的時候,一員傳令兵騎著快馬過來喊道:“我部中央軍即將發動反擊,現令你部嚴守陣地,如有後退半步,格殺勿論!”
方國安一想到身首異處的左良玉,不禁打了個冷顫,高聲道:“替我轉告太子殿下,末將絕不讓闖賊踏進大營一步!”
完,方國安咬了咬牙,揮著手上的腰刀,衝著身邊的親兵隊喊道:“他媽的,報效朝廷就在今,跟老子殺闖賊!”
“殺啊!”
兩翼的明軍此刻已經和闖賊絞殺在一處。敵我兩邊的戰鬥經驗和武器裝備可以都是一樣的爛,闖賊有人數優勢,明軍則有營牆可以依憑。雖然明軍的陣線險象環生,一時之間倒也還能勉強維持。
“李過,張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