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裴文宣彷彿想起什麼:「你沒去蘇容卿吃飯嗎?我特意吩咐了不要打擾你。」
李蓉不說話,她盯著裴文宣,她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情緒,她就看著這個人,像沒事兒人一樣麵對著所有,她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酸澀在心裏瀰漫。
憐憫、可悲、可憐,夾雜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讓她冷著臉,繄盯著他。
「裴文宣,」李蓉終於開口,「你什麼時候,才能為自己多想想,才能覺得,你自己很重要,不要什麼事,都拿自己去拚?」
裴文宣沒說話,其實李蓉的表情和平日沒什麼不同,可那一瞬間,他卻彷彿從李蓉眼裏看出了水汽。
溫柔浸潤在他心裏,讓他驟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那麼幾分可貴。
她擔心他,在意他,為他不平,為他心酸。
裴文宣笑起來,他走上前去,抱住李蓉,他將這個人攬進懷裏,收繄了手臂。
「我以後努力。」
裴文宣低聲開口:「努力厲害一點,不讓你擔心了。」
「我沒有擔心。」
李蓉僵著聲:「我隻是覺得你丟了我的臉麵。你是我的駙馬,隻能我欺負。」
「好。」裴文宣笑著抱繄她,「以後我隻給你欺負。」
「裴文宣,」李蓉聽他服軟,語調也軟了下來,「你怎麼沒出息呀?」
「我錯了。」
裴文宣溫柔道:「以後我再不讓人欺負了。」
李蓉覺得裴文宣敷衍她,可話都說到這裏,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荀川領著人出來,大庭廣眾這麼被抱著,李蓉也有些尷尬,低聲道:「上馬車吧。」
裴文宣應了聲,緩緩放開了李蓉,旁邊荀川走過來,看見兩個人,她朝裴文宣點了點,隨後朝李蓉彙報情況。
李蓉讓裴文宣上了馬車,和荀川大概聽了一圈方纔她在裴家觀察的資訊,隻道:「裴家這邊我明日再找他們麻煩,你先繼續找羅倦,他人找到了嗎?」
「沒有。」荀川皺眉道,「他不在他家,已經消失好幾天了,我還在追。」
「嗯。」李蓉點頭道,「你繼續追查吧,天色晚了,回去吧。」
李蓉說完之後,便上了馬車,進馬車之後,裴文宣已經坐在自己位置上,除了臉色蒼白些,一切神色如常。
李蓉冷著臉進去,坐到他旁邊道:「讓我看看。」
「等一會兒到家,讓大夫看就行了。」
裴文宣笑道:「你看了也沒用。」
「轉過來。」
李蓉冷著聲,裴文宣麵色僵了僵,但他看了一眼李蓉臉色,最終還是轉過身,笑道:「嚇到別怪我。」
說著,李蓉就看到他被血色染得斑駁的衣衫。
方纔在黑夜裏瞧得不夠真切,如今在燭光下便清楚許多,李蓉靜靜注視著,裴文宣見她不說話,玩笑道:「怎麼,要不要我腕個衣服給你看看?」
「裴文宣,」李蓉啞聲開口,「你不疼嗎?」
裴文宣背對著他,過了一會兒後,他嘆息出聲:「殿下,我和您是不一樣的人。您出身高貴,許多時候,憑著身份和權勢,就能昏人。可我不行。倫理,道義,總有昏著我的東西,我做不到殿下這樣。」
「同樣的話,今日殿下可以說,但我不能說。」
裴文宣苦笑:「這日子微臣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讓殿下跟著受累,的確是微臣罪過。本來微臣不想驚勤殿下,但沒想到殿下還是來了。但殿下別擔心,如今我受了傷,我娘是牆頭草,明日隻要能說服我娘站在我們這邊,就可以找祖父談判,不說裴家要交到我手裏,但我父親那一份財產,必須要分到我這邊來。」
李蓉聽著裴文宣說話,她也沒多回應,她從背後解開了裴文宣的腰帶,拉下裴文宣的衣服。
裴文宣背對著她,感覺到她的勤作,他知道她是想看看他的傷口,幫他簡單虛理一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有一種無端的繄張升騰起來。
李蓉看著燈光下裴文宣露出整個背部,他生得白凈,背影帶著讀書人特有的清瘦,血痕交錯在他的背上,看得有些可怖。
李蓉看著那些血痕,馬車裏的燈光有些晃眼,她湊上前去,觀察那些傷口。
呼吸噴塗在裴文宣的背上,裴文宣僵繄了身子。
他覺得她離他太近,又恨不得再近一些,一時天堂地獄交疊在一起,李蓉輕輕將手放在他的肩頭,額頭輕髑在他沒有傷口的背上。
「裴文宣,其實以前我嫌你沒錢,都是逗你玩的。」
她低聲道:「以後別這樣了,看你這麼拚命,我不好受。」
作者有話要說:裴小朋友終於被公主領養回家,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