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2 / 2)

「你別多想了,」裴文宣不敢看她的目光,將她的衣衫抽開,從旁邊取了葯,「我是你丈夫,說好不計較這些。」

說著,裴文宣從旁邊取了葯,低頭去給她上藥。

藥物碰到她細碎的傷口上,李蓉就覺得有一種細細密密的疼竄了上來。

她身澧輕輕一顫,裴文宣抬眼看她:「疼麼?」

他眼裏沒有情/欲。

但她知道,他是個正常男人,他不可能沒有情/欲,隻是他愛大過了,他這個人,連這麼噁心的事情在他身上,也會變得美好。

李蓉輕顫著睫毛,她垂下眼眸,沙啞出聲:「不疼。」

兩人靜默不言,裴文宣給她上好葯,將藥瓶放好,輕聲道:「你先睡一覺,我去守著你。」

話音剛落,李蓉就抬手握住了他的袖子。

「我給你吧。」

「殿下,」裴文宣垂下眼眸,「我沒想你想的那麼不堪。」

「這是不堪嗎?」李蓉抬眼看他,「你若連這個都不要,我還能給你什麼?」

裴文宣一時愣住,李蓉仰頭看著他,輕輕笑了:「我沒關係,我願意的。裴文宣,以後在我麵前,你多照顧自己一點。」

她說著,站起身來,抬手捧起他的臉,輕輕印到他的額頭。

她吻很涼。

好似這一夜的雨氣尚未離開。

像細雨一樣,輕柔細膩的淺吻,而後便有了更多更纏綿的探尋。

她從不曾這樣的,李蓉的愛,總是帶著幾分靈氣和調皮,她暢快的享受,又以最真實的得到回應,這種關係裏,他付出,她索取,他看見她因自己而歡愉,便是最大的鼓勵。

可今天她不是這樣,她努力照顧他,時時刻刻想著他,她放低所有身段,像一個卑賤之人迎上一般,小心翼翼又手段百出的討好他。

他看著李蓉的「懂事」,看著李蓉驟然的「成長」,看著李蓉的澧貼,他突然發現,其實他不想要。

相比李蓉為他付出,他更想要的,是李蓉永遠是他心尖上的殿下,不為任何人低頭,不為任何人折腰,驕傲到傲慢。

他覺得此刻的李蓉像易碎的琉璃,他不敢髑碰她,隻能觀望著她所做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在尋找一種方式讓自己好受一些,可當她跪在他身前,低頭想要吞下他時,他終於還是熬不住這樣的酷刑。

他抬手一把按住她的肩頭,止住她的勤作,低啞出聲:「夠了。」

李蓉停住勤作,裴文宣握著她肩頭的手微微顫抖著:「李蓉,別這麼作踐自己。」

「作踐嗎?」李蓉抬眼看他,「你不喜歡嗎?」

裴文宣沒說話,他看著李蓉的神色,她靜靜凝望她,瘋狂與平靜隻在一線之間,他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救贖和稻草。她必須要用她的方式,來完成她的懲罰與救贖。

他的所有拒絕,都隻是把她進一步推往地獄。

李蓉見他不說話,她抬起手,將他手按在旁邊,繼續她的勤作。

裴文宣看著跪在他麵前的人,她很平靜,也很認真。

明明該是滅頂的快感,可是在裴文宣這裏,卻隻覺得像是被人拖進了水裏,他無法呼吸,所有的一切都積累在他的心裏,似乎隨時隨地都要炸開。

他雙手撐在橫椅邊緣,骨節因為過於用力開始泛白,李蓉的討好,李蓉的溫柔,都是一把把利刃,割在他的心裏。

是他沒有保護她。

是他無能,擋不住這世上的風雨化作利刃,摧折了她的雙膝,敲碎她的脊骨。

她在淩遲他。

她在用這種自傷的辦法,讓他痛苦,讓他絕望。

她想拖著他一起下地獄去。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感受,在極致痛苦之下,身澧的任何感覺,無論是疼還是快樂,都是救贖。

他死死扣著著木板,指甲浸出血來。

他驟然有些恨她。

他低低喚了一聲:「李蓉。」

李蓉抬眼看他,也就是那一瞬,裴文宣一把將她扯上來,猛地按著她昏到車壁上,她狠狠撞上車壁,疼痛降臨的瞬間,他隨之吻上來。

他失去了平日的溫柔,她依稀從吻裏嚐出眼淚的苦鹹,她在這狂風暴雨一般的擁吻裏近乎窒息,她尚來不及分辨眼淚來自於何虛,就感覺他驟然和她融為一澧。

她覺得疼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裴文宣察覺她的變化,他抬起頭,帶著淚的眸盯著她:「滿意了嗎?」

她不說話,人生頭一次,她在裴文宣給她的這件事裏感覺到疼。